“不对。”

    他喃喃自语。

    旁边的戚静静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不对?”

    沈铮望着快步跟着萧彦离开的将士,目光快速又扫了一遍,然后又若无其事摇摇头。

    “没事,或许是我看错了。”

    他转头看向身后满目疮痍的战场,叹了口气。

    “走吧,我们带人去打扫战场,厚葬牺牲的将士们。”

    提起这个,戚静静神情哀伤,也就忘了继续追问沈铮。

    两人一起往城内走去。

    沈铮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消失在天边的萧彦,还有将士们。

    眉头微不可见蹙了下。

    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觉得萧彦带来的人数不对呢?

    忻州。

    叶崇扬带兵过来时,尚是夜里最漆黑的时候。

    按照和萧彦商量好的计划,他将带来的兵分成了三队,每队各三千人。

    “趁着夜黑风高,分别去进攻东,西,北三个城门。”

    “记住,只是佯攻,打一阵就跑。”

    “如果敌人不开城门,过一个时辰再去佯攻,直到把敌人引出来为止。”

    “敌军如果出城,就往黑风山的方向跑。”

    三队人马借着夜色掩护,分别奔向不同的城门。

    几乎是同时发起了进攻。

    城墙上的羌军正迷迷糊糊打盹,被突如其来的攻城打得措手不及。

    慌乱放出了信号弹,将留守在城中的羌军叫醒,匆匆赶往三个城门。

    谁知刚上城门,还没打几下呢,对方就撤了。

    留守忻州的是羌军二皇子手下的一名将军,看着在黑夜里撤离的梁军,叉腰哈哈大笑。

    “一群怂包。”

    “走,兄弟们,接着回去睡觉。”

    一个时辰后,就在他们刚进入梦乡的时候,第二波侵袭又来了。

    羌军首领再次穿上盔甲,慌忙上了城楼。

    还没等他拉开弓,对方又跑了。

    羌军首领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又来,如此折腾三四次之后,羌军首领又困又累。

    抓起大刀愤怒大吼:“开城门,老子要去把这帮杂碎剁了。”

    东,北,西三个方向的城门全都打开了。

    羌军首领亲自带队,各派出一队人马,追着攻打城门的将士后面打。

    一路追到了黑风山脚下。

    梁军们钻入山中,瞬间仿佛没了踪影。

    漆黑的夜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四周却只有参天的大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树林中间隐隐有黑影窜动。

    羌军首领振臂一呼,“在林子里,冲,给我把这帮狗娘养得剁了。”

    一群人冲进林中,这才发现那些憧憧的黑影根本不是人。

    而是牛。

    从四面八方忽然窜出来很多牛,哞哞狂乱叫着,横冲直撞。

    羌军顿时被冲击得人仰马翻。

    被匕首捅了的,被火牛烧着的,被牛蹄踩死的,一瞬间四处都是惨叫声。

    放眼望去,四面八方全是牛,哪里有人的影子。

    羌军首领心中一咯噔,“不好,我们上当了。”

    “快,立刻回城。”

    “回城。”

    他吼的脖子上青筋都快要爆了,奈何那些士兵深陷火牛阵中。

    出不来。

    根本出不来。

    羌军首领调转马头,愤怒得想转身往外跑。

    树上忽然从天而降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脚将他从马上踹了下去。

    没等羌军首领看清怎么回事,一根冰凉的东西就已经贴在了他脖子上。

    竟然是一根羊毫笔!

    叶崇扬踩着他的胸膛,狠狠碾了碾,低头淬了他一口。

    “我呸,叫谁杂碎呢?今儿爷爷就把你这个杂碎剁了!”

    “正好爷爷我的话本里还没写过战场杀敌的场面,今儿你来贡献第一杀吧。”

    羌军首领满脸鄙夷。

    “一根笔还想杀了老......”

    话音未落,只听轻微的一声咔嚓,羊毫笔顶端忽然弹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寒光乍现,羌军首领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被割掉了。

    掉落在地上的脑袋上,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震惊至极。

    叶崇扬拎起脑袋,翻身上马,一路往忻州而去。

    忻州这边已经喊杀声震天。

    自羌军首领带队出城后,东,北,西三个城门上的守将全都松了一口气。

    而南城门上更是松散一片,甚至还喝起了小酒。

    “东,西,北三个城门这一晚上已经被骚扰五六次了,那边的守将苦不堪言。”

    “哈哈,还是我们南城门好,是四门中最高的城门,梁军也知道攻不进来。”

    “有首领亲自带队,今晚不会再有人骚扰我们了。”

    “来来来,喝酒,喝完酒之后再去找几个大梁娘们快活...嘿....啊”

    守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剑砍掉了脑袋。

    脑袋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圈,嘴还保持着大张的姿势,瞪圆了眼睛看着忽然出现在城墙上的萧彦。

    一身黑衣,几乎与黑夜融成一体,犹如鬼魅一般的萧彦!

    还有他身后的十几个士兵。

    怎么可能?

    他们是怎么出现在城墙上的?

    萧彦挥剑又砍杀了一名守将,手下的人手起刀落,很快就解决了城墙上的士兵。

    他冷笑一声,南城墙虽然是在四门中最高的城墙,但也是修得最潦草的城墙。

    三年前忻州城四门重新修葺过,负责监工的工部官员贪墨,让人外面用空心砖,里面只用了泥水裹稻草灌入城墙内。

    所以城墙虽高,但对他们这些有轻功的人来说却很容易摧毁。

    很快南城门的守将解决了,萧彦悄无声息打开城门,放了自己人进城。

    于是,城内剩余的羌军在睡梦中被喊杀声惊醒。

    等到反应过来,发现城内已经四处都是梁军。

    只能仓皇迎战,被萧彦带着人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时,叶崇扬提着羌军首领的人头赶到。

    “你们的首领已经被砍了,不想死的就赶紧投降。”

    羌军见首领被砍,更是群龙无首,溃败而逃,跑向雁门关外的守军。

    先前阿可那也是带兵撤到了雁门关外,与主力部队会合。

    萧彦留下叶崇扬整顿忻州,准备马不停蹄带人返回雁门关。

    叶崇扬望着他眉眼下浓重的黑影,皱眉,“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要不休息片刻再回雁门关,你放心,忻州有我。

    若羌军再来,我必死守忻州!”

    萧彦揉了揉疲惫的眉眼,苦笑。

    “我们夺回忻州的消息一旦传回去,阿可那必定集结所有兵力,猛攻雁门关。”

    “趁着我军现在士气正盛,一鼓作气,趁机反扑羌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离开雁门关时,已经与戚大将军议定此计,不出意外,戚大将军已经带兵在反扑了。”

    叶崇扬知道战机不可错过,便让萧彦带兵离开。

    一切都按照萧彦的计划在进行,但谁也没想到在他返回雁门关的过程中却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