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我没有。”

    淮阳郡主失声尖叫。

    谢恒和文昌侯脸色大变,异口同声问道:“摄政王妃人呢?”

    “我在这里。”

    顾楠应了一声,从正厅方向缓缓走过来,俏丽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本王妃奉太皇太后之命前来向文昌侯贺喜,没想到侯府就是这么招待人的。

    不如侯爷教教我,回去后该如何向太皇太后复命?”

    文昌侯脸阴得仿佛能挤出水来,眼中怒火高涨,看向淮阳郡主的眼神恨不得能撕了她。

    “玉儿还不到三岁啊,你竟然敢教唆他去冲撞王妃,恶妇,毒妇!”

    淮阳郡主气的哆嗦,失声尖叫。

    “我没有指使小厮去砸人,他胡说,他在污蔑我。”

    文昌侯气不打一处来。

    “玉儿向来不会撒谎,难道孩子还能污蔑你不成?或者你想说芸娘在污蔑你?”

    文昌侯满脸嫌恶地瞪着淮阳郡主。

    淮阳郡主看看谢玉,再扫一眼掩面而泣的芸娘,忽然心底打了个激灵。

    是谢玉自己贪玩,跑到了她跟前,当时身边根本没有小厮跟着。

    她哄谢玉说顾楠会欺负他娘,会罚跪她娘,顾楠是坏人,然后又让人将谢玉悄悄带到花园入口处。

    从头到尾,她都没见过谢玉这个小厮,又怎么可能指使小厮?

    淮阳郡主气冲冲一把抓住芸娘,神色狰狞。

    “贱人,是你陷害我对不对?你指使小厮这么说的是不是?”

    事到如今,她只能将所有事都推到芸娘身上。

    芸娘花容失色,白着一张脸跪在淮阳郡主脚下。

    “都是妾身的错,夫人说是我指使的,那便是我指使的,侯爷罚我便是。

    家和才能万事兴,妾身只求夫人和侯爷好好的,妾身愿意带着孩子离开,只求夫人不要和侯爷生气了。”

    芸娘一点也不辩解,哭得悲悲切切,梨花带雨。

    文昌侯心疼地扶她起来,将她揽入怀里,怒斥淮阳郡主。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往芸娘身上推,难道芸娘会教唆自己的儿子冲撞王妃吗?

    你当本侯是傻子吗?哪个母亲会这么害自己的孩子?”

    芸娘哭倒在文昌侯怀里。

    “侯爷别说了,是芸娘该死,芸娘不该贪恋和侯爷在一起的日子。

    万幸今日摄政王妃没有出事,王妃心善仁慈,不忍心为难玉儿,不然玉儿他...他恐怕就要....”

    芸娘越说越伤心,整个身子抖成一团,摇摇欲坠。

    “若今日玉儿不慎伤了摄政王妃,那便是死罪啊,别说玉儿,就是妾身也难辞其咎。

    别说今日嫁给侯爷了,便是侯府的门,妾身也不配进了。

    与其那样,倒不如今日就让妾身带着玉儿离开。”

    芸娘哭哭啼啼的一番话让文昌侯醍醐灌顶,看着淮阳郡主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好一条歹毒的计策啊,你算计的不是摄政王妃,原来是芸娘啊。

    你表面一副温柔贤惠的大度模样,其实心里压根就不希望芸娘进门。

    家和万事兴,芸娘都懂得这道理,你身为正妻却自私善妒,不顾大局,我要你还有什么用。”

    文昌侯越说越怒,“毒妇,我今日必定要休了你,绝不能让你污了我谢家的门楣。”

    “来人,拿笔墨纸砚,本侯要立刻写休书。”

    谢恒和谢巧玉脸色都变了。

    谢巧玉被吓得一直哭,“父亲,不要休了母亲。”

    谢恒神色凝重,“看在母亲为你生儿育女的份上,父亲你饶了母亲这一次吧。”

    “不许求他,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娶平妻的当日休了我。”

    淮阳郡主失声尖叫,颤抖的嘴唇泛着紫色。

    她死死瞪着文昌侯,眼里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失望。

    “谢常松,我自问这些年来对你,对谢家没有任何亏欠,你如今有了新人就忘记旧人。

    你敢写休书试试,我就拿着休书去御史台告你,告你自私凉薄,告你喜新厌旧,告你.....”

    “住口。”文昌侯怒不可遏,狠狠甩了淮阳郡主一巴掌,眼中的火星子几乎都要喷出来了。

    “恶妇,家里为何只有你生的一对儿女?啊?我的那几个姨娘,哪个有平安生下孩子的?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我不过是给你留脸面,不愿意揭穿你罢了。

    如今你又来害芸娘和玉儿,真到了御史台,倒先将御史们看看你的丑恶嘴脸。”

    文昌侯越说越怒,朝着旁边的下人怒吼。

    “还愣着干什么,去准备笔墨纸砚,本侯现在就写休书。”

    淮阳郡主眼中闪过一抹恐慌,一瞬间脸色苍白的犹如冻僵的果子,没了任何颜色。

    “你...你!”

    她眼前一片发黑,身子颤抖得厉害,下意识想抓住手边的东西,手臂伸了伸,却什么也没抓住。

    眼看着文昌侯提起笔开始写休书,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愤,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夫人。”

    “母亲。”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谢恒冲上前扶起淮阳郡主,猛掐她人中。

    淮阳郡主缓缓醒来,抬手指着文昌侯,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嘴张了张,流下一滩口水来。

    “啊....啊啊啊!”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狂吼,就连眼前的人群也开始变得歪斜。

    谢巧玉吓得尖叫,“母亲的眼斜了,嘴也歪了,哥,母亲怎么了?”

    “这是中风之兆。”谢恒神色凝重,“快,快请太医过来。”

    话音一落,看到人群之后安静站着的顾楠。

    他眼神忽然一亮,大步朝着顾楠走过来。

    “我知道王妃身边有懂医术的嬷嬷,太医过来还需要很长时间,求王妃救救我母亲。”

    他定定地看着顾楠,眼中满是哀求之意,低声道:“求你了,顾楠。”

    顾楠本来只是站在角落安静看戏,没想到谢恒会突然向她求助。

    她怔了下,眉头微蹙。

    没等她发话,孟云裳也跟着走了过来,用帕子压了压眼角,一脸哀伤。

    “我们府里的大夫恰好这几日不在,太医从宫里出来需要很长时间。

    眼下只有王妃能救我婆婆了,我知道过去我们对王妃多有得罪,但人命关天,王妃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谢巧玉怒不可遏地瞪着顾楠,“你敢不救我母亲,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顾楠不由被气笑了。

    呵。

    谢家这一屋子的人可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