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味楼是顾家的酒楼,今日兴味楼并不对外营业,却格外的热闹。

    鞭炮足足放了几十挂。

    整个顾氏一族的人都来了,更有不少相熟的人家前来道贺。

    陛下赏赐的黄金百两贴了红封,摆在大厅正中央,旁边放着明黄色的圣旨。

    顾家几个年长的族老更是站在圣旨前,个个一脸荣耀。

    最年长的三叔公,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膜拜着圣旨一遍又一遍。

    “大姑娘光耀门楣喽,以后族里的姑娘,当向大姑娘学习啊。”

    顾楠微微勾唇,“谢三叔公夸奖,以前我有不懂事的时候,多亏长辈们不和我计较。”

    顾家未出阁的姑娘们纷纷向顾楠施礼。

    四周围满了人,男人们纷纷向顾二叔,顾三叔兄弟俩道贺。

    “陛下亲自下旨赏赐的黄金啊,这是多少达官贵人都没有的荣誉呢。”

    “顾家为咱们皇商挣了口气,以后就是皇商们的楷模啊。”

    顾二叔和顾三叔激动地脸上满是红光,腰板挺得比平时直了几分。

    领着顾家大堂哥,二堂哥以及顾青鸿一一回应。

    女眷们则分别找常氏,顾家二婶,三婶以及顾家旁支的女眷们打听顾氏未出阁的女孩子们。

    陛下一句教女有方,整个顾氏一族的女孩子们身价都往上抬了几分。

    尤其顾青鸿又与太子做了同窗,眼见着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顾家以后不再只是普通的皇商了,顾氏一族要从此崛起了。

    精明的人家立刻就盯准了顾家现在未出阁的姑娘。

    顾家的女眷们个个与有荣焉。

    而这一切都是顾楠带来的。

    顾家所有人看顾楠的目光没了昔日的冷淡,嫌恶,只有满满的钦佩。

    顾楠勾了勾唇,靠在顾夫人身边,将圣旨上的字又念了一遍给顾夫人听。

    “陛下说您和父亲教女有方呢,陛下都夸您了呢,母亲。”

    顾夫人激动地眼眶泛红,向来苍白的脸浮现两朵浅浅的红晕。

    她紧紧握着顾楠的手,喃喃:“你小时候我便知道,我家楠楠是有出息的。

    她爹,你看,咱们楠楠光耀门楣了,今晚回去我多烧几炷香给你,好好和你念叨念叨。”

    顾楠听得鼻子发酸,心中忍不住有些遗憾。

    若是她重生的时间再往前一些,兴许能救下父亲和哥哥的性命。

    若是父亲和哥哥都还在,该有多好啊。

    那样她就不用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谋划,父亲和哥哥便能为她撑起一片天。

    遗憾归遗憾,但她知道自己能重生已经是上天怜悯。

    环顾此刻厅内的情形,整个顾氏一族此刻空前团结。

    父亲和哥哥在天上看到这一切,应该也会高兴的吧?

    “今晚将黄金和圣旨供奉在祠堂里,这是整个顾氏一族的荣耀啊。”

    三叔公依依不舍放下圣旨。

    顾楠想了想,提议道:“我有一个提议,三叔公和几位族老,二叔,三叔可参详两分。”

    她一开口,整个大厅内都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顾楠身上。

    “大姑娘有话尽管说。”

    顾楠道:“陛下赏的黄金是荣誉,咱们留两块和圣旨一同供奉在祠堂里,其余的黄金不如去户部兑换成白银。

    然后捐到不同的善堂去,救济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让他们有书可读,还有那些无儿无女的老人,让他们老有所养。

    这是陛下的赏赐,也是咱们顾家为陛下祈福了,族老们觉得如何?”

    几位族老们纷纷表示赞同,称赞顾楠想得周到。

    淮阳郡主,谢恒以及谢家的族老们便是这时候冲进来的。

    “恒儿媳妇,我带着恒儿还有谢家族老,来向你赔罪来了。”

    “我给你跪下了,只求你别生气,不要再和恒儿闹和离了。”

    淮阳郡主进来直奔顾楠,屈膝就要向顾楠下跪。

    今儿她一定要下跪坐实顾楠恶妇的名声。

    顾楠望着气势冲冲而来的淮阳郡主,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她微微一闪,淮阳郡主没刹住,一头险些撞在供奉圣旨的桌子上。

    两腿一软,膝盖往地上跪去。

    顾夫人急急扯住了淮阳郡主,气得浑身发抖。

    “郡主这是做什么?哪里有婆婆跪儿媳妇的道理啊?你这样是想逼我女儿去死吗?”

    怪不得女儿坚定要和离,这个老虔婆平日里不知道如何磋磨女儿呢。

    顾夫人一想到顾楠受的罪,眼泪就啪嗒啪嗒往外流。

    一双手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死死拽着淮阳郡主,不让她跪下去。

    淮阳郡主被她扯着,一时竟挣脱不开,只得反手抓住顾氏。

    “哎呦,亲家母,你快劝劝你闺女,咱们都是为人父母的,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和离。

    我和恒儿都已经向她道歉了,她还不依不饶地要闹和离。

    和离的女人不仅没有好日子过,还会带累你们顾氏一族所有女孩子们的名声啊。”

    一句话,令厅里顾家女眷们的脸色都变了。

    看着顾楠的目光多了两分迟疑。

    顾楠心头微沉,“婆婆和世子不妨说说你们做错了什么?要取得我原谅?”

    淮阳郡主和谢恒脸色一沉。

    谢恒一脸愧疚,含糊其辞。

    “夫人,为夫已经知道错了,还请你原谅我,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顾楠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不是什么事都能用一句错了抹杀,世子和婆婆以为我举荐的大夫没有治好陛下。

    生怕我连累了谢家,我一进门就甩休书给我,如此无情无义的行为,我不和离,还要留在谢家继续受委屈吗?

    婆婆如今又用下跪这招,明面上向我道歉,实际上是逼我打消和离的念头,我不同意,就成了逼迫婆婆的恶妇。

    婆婆这是当我们顾家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淡淡几句话,不卑不亢,直接戳穿了淮阳郡主的恶毒算计。

    话音一落,顾氏族人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怒气。

    顾夫人心疼女儿,气得浑身颤抖,险些晕过去。

    顾楠伸手扶住母亲,眼底酸涩不已。

    若非万不得已,她根本不想让母亲知道这些腌臜事。

    淮阳郡主被她戳穿心中算计,心底知道跪不下去了。

    立刻就换了话术,一脸愧疚道:“成一门亲事不容易,你坚持要和离,我也是急晕了头才想着跪下求你原谅。

    恒儿媳妇,我真没有逼你的意思,好孩子,你就原谅我们这一遭吧。”

    谢老太公颤巍巍出来,劝顾楠。

    “今儿的事,是郡主和世子不对,他们也向你道歉了,你也别斤斤计较了。”

    “一家人哪有不吵架的啊,这上嘴唇还有碰下嘴唇的时候呢,是不是?

    不能动不动就闹和离,你和恒儿回家,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好吗?”

    顾楠被谢老太公和稀泥的话气得冷笑。

    “不和离?也可以,只要他们将谢瑞从族谱上抹掉,赶出侯府,婆婆和世子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