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吓得脸都白了,失手将孟云裳摔在了地上。

    “哎呦。”

    孟云裳本就是装晕,冷不丁被摔在地上,疼得叫出了声。

    等她睁开眼,只来得及看到谢恒一闪而过的衣角。

    以及面前虎视眈眈的小满。

    她尖叫一声,吓得连滚带爬跑走了。

    人狗相逢,小满胜出。

    如花被这一幕逗得都顾不上肚子疼了,笑着向小满竖起大拇指。

    “小满,你真是好样的。”

    小满颠颠跑到顾楠身边,毛茸茸的脑袋蹭着顾楠的衣角,黑黝黝的眼睛眨啊眨,仿佛在邀功一般。

    顾楠不由揉了揉它的脑袋。

    “好小满,以后顿顿给你吃两只大鸡腿。”

    “汪汪汪。”

    小满撅了撅尾巴,心满意足地跑开了。

    顾楠吩咐如意将如花扶到屋里去,掀开她的衣裳,看到她肚皮上青了一块。

    如意找了药膏出来。

    顾楠用手指蘸了药膏,准备为如花涂药。

    “姑娘,让如意姐姐为我涂就行了。”

    顾楠不肯,推开她的手,轻轻将药膏涂抹在如花肚子上。

    感觉到如花身子轻颤,她又放松了力道,轻声问:“疼吗?”

    如花摇头,笑嘻嘻地吐舌头。

    “奴婢皮实着呢,就刚才疼了一下,现在已经不疼了。”

    顾楠忍不住红了眼眶。

    前世如花伺候她的时间最长,最后被孟云裳打了五十个板子。

    抬回去的时候,如花已经成了血人一般。

    可她还是扬起笑脸,努力做出平日里欢笑的模样哄她。

    “姑娘别哭,奴婢皮实着呢,这点伤很快就好了。”

    可那个总做鬼脸说自己皮实的丫头,当天夜里没熬过去,撇下她离开了。

    她抱着如花的尸体,枯坐了一夜,眼泪都哭干了。

    第二日却只等来了谢恒送来了一碗致命的毒药。

    “姑娘别哭呀,奴婢真的不疼了。”

    如花手忙脚乱地用帕子为顾楠拭泪,又喊如意。

    “如意姐姐,你快哄哄姑娘啊。”

    如意点了点如花的额头,“傻丫头,姑娘是心疼你呀。

    早就和你说过了,让你管着点自己那张嘴,别给姑娘惹麻烦。

    你是奴仆,世子是主子,要发落你难为姑娘,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如花不服气。

    “世子怎么了?我就是看不惯他冤枉姑娘,谁也不能欺负咱们姑娘。”

    如意瞪了她一眼。

    “你应该相信姑娘,若姑娘没有应对之策,岂会随意让孟氏进松雪堂?

    你难道忘记昨夜姑娘特地让小满闻过世子的衣服了?世子最爱熏龙涎香。

    有小满在,世子根本不能随意进松雪堂的正房,孟氏的计谋得逞不了。”

    如花撇撇嘴。

    “小满后面还不是被世子甩开了,看来小满还是得加强训练啊。”

    顿了顿,如花又忍不住愤愤不平。

    “孟氏一个贱妾,才进门就敢这般挑衅姑娘,这么下去,以后咱们姑娘的日子可没法过了。

    总不能让咱们姑娘一直忍气吞声,让一个贱妾耀武扬威吧?”

    顾楠安静地听着两个丫鬟说话,直到听到这句,接口道:“没法过就不过。”

    如花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姑娘你.....”

    顾楠将她的衣裳扯好,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先前是怕你藏不住话,所以没告诉你,这文昌侯府我们不会住太久的。

    只要时机成熟,我便会与谢恒和离。”

    如花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恶狠狠地道:“和离好,这样不分是非的人家,本就配不上姑娘你。”

    顾楠笑了笑,“眼下还不是和离的时候,所以我们要暂且忍耐。

    你和如意都要小心警惕些,以后也尽量避免和谢恒,孟氏正面冲突。”

    如花眼珠子转了转,“那咱们还要忍多久?姑娘你知道的,奴婢脾气火爆,万一忍不住.....”

    顾楠忍俊不禁。

    “不会太久,只要顾氏族人能支持我和离,肯为我出面与文昌侯府谈和离,我们便有机会离开侯府。”

    她父兄皆不在了,要想与谢恒和离,只能求顾氏族人出面。

    提到顾氏族老,如花脸色垮了下来。

    “只怕顾氏族人担心姑娘和离会影响家中待嫁女子的名声,他们定然会顾虑重重。

    何况二老爷,三老爷和那些族老们本就生气姑娘将顾氏的家业交给文昌侯府的管事,只怕未必肯支持姑娘。”

    顾楠心里有些难过。

    她嫁入文昌侯府不久,父兄皆因为突发心疾而先后过世。

    母亲病倒在床,嫂嫂既要伺候母亲,又要照顾一双年幼的儿女,无暇分身。

    谢恒这个时候挑拨她与顾家二房,三房的关系。

    他说:“顾氏商号是岳父辛辛苦苦,一手创起来的,是岳父一生的心血,不能就此毁了。”

    他又说:“顾家二房,三房野心勃勃,小侄子又年幼,若是让二叔,三叔接管顾家产业,等小侄子长大了,产业必定会被顾家二房,三房蚕食干净。”

    最后他说:“倒不如将顾氏产业交给侯府大管事代为保管。

    一来有侯府这块勋贵招牌罩着,顾家二房,三房不敢反对。

    二来顾家是皇商,平日里与内府监那边往来频繁,文昌侯府管事出面,顾氏的货很少被卡。”

    她信了谢恒的话,与顾家二房,三房撕破了脸,任由侯府大管事出任顾氏商号总管事,总管着各处商铺。

    顾氏各房每个月从侯府大管事手里领分红银子。

    明明是顾氏的产业,却要看着侯府的脸色。

    二叔,三叔也因此与她翻了脸。

    顾楠苦笑,“所以我们要先拿回顾氏产业的主导权,取得二叔,三叔的信任和支持,他们才能支持我和离。”

    生意上的事,如花不懂。

    但她听懂了自家姑娘的意思,一撸袖子,兴致勃勃地问:“姑娘只说需要奴婢做什么,不管骂人还是掐架,奴婢都是好手。”

    顾楠被逗笑了,心里的沉郁散去不少。

    “先起来收拾东西吧,咱们先回趟娘家。”

    如花眨眼,“回家?郡主那边能同意吗?”

    出嫁的女子,没有婆婆允许是不能擅自回娘家的。

    如意笑嘻嘻眨了眨眼,“姑娘早就猜到孟氏今日会有一闹,故意将事情闹大,目的便是为了回娘家。”

    事情闹大和回娘家有什么关系?

    如花一头雾水。

    顾楠笑了笑,“你尽管收拾东西,让陈力备好车等着,我去趟南山堂,回来咱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