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你了,高主播。”
“你在等我吗,大亨?”
高兴感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谋的气息。不出所料,文玩大亨坦白承认是他报的案。
起因是一位天珠厂老板在路上与他发生了摩擦,还对他进行了言语攻击。虽然在公路上不能直接对抗,但在其他时候可就不一样了。
估计那位“老高”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惹上麻烦。
至于为何用高兴的名字作为举报者,则是因为文玩大亨的一个户提出了这个要求。
“哪位户这么做的?”
“明老板。”
“哦,看来我骂得没错。”
高兴觉得,自己和这些人无冤无仇,他们干嘛要找自己的麻烦?
“其实,高主播,这事儿是你自己没处理好。”文玩大亨解释道。
“那些有钱人,在国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用国内的规矩来束缚他们。”
“因为这样会让他们觉得自己亏了。”
“你总跟人家提文物保护的事,他当然恨你啦!”
高兴听完,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鉴宝只收一毛钱,还要处处考虑对方的感受?
“明老板现在在你那儿吗?”高兴问道。
不在国内的话,怎么知道文玩大亨打假的消息这么快呢?他还记得,明老板手里有件青铜鸮尊。
之前不是说要捐给国家吗?现在机会来了。
“早就跑了,办的是旅游签证。”文玩大亨回答。
“可惜了。”高兴叹了口气。
“那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宝友?”高兴直接说道。
他知道,对于做古董生意的人来说,谈道德底线是没用的。他们会问:底线值多少钱?
不如实际点。利用我的名声去打假、安抚顾情绪都没问题,但名誉损失费得补偿。
“老师放心,告诉我地址,我马上同城快递送份礼物给你。”
“别告诉我这是什么土特产,我会让警察帮忙开箱检查的。”高兴提醒道,对方在他这里已经没有信用可言了。
“就是那个明代佛头啊,你不记得了?”
“明老板真捐了?”
“哪有,说是烫手山芋,直接丢给我了。”文玩大亨不满地说。
原来他也被坑了。至少还能想到归还佛头,这让高兴对他稍微改观了一点。
不过,紧接着另一个问题浮现脑海:
“那佛头是怎么进境的?”
“过海关时随便一查就知道是被盗文物啊!”
“怎么出去的,就怎么进来呗。”文玩大亨轻描淡写地回答。
灰色交易对他们来说似乎不算什么大事。至于佛头为什么变得棘手,是因为国家文物局介入了。
“那你这份礼我就不能收了。”高兴拒绝了所谓的礼物。
礼物?说得真好听,其实就是想找一个既不用花钱又安全的方法把东西还回去罢了。
“老师,这可是大好事一桩啊!”那位文玩界的巨头还想继续鼓动。
“是啊是啊,那要是有人问我东西是从哪儿来的,我直接说出是你给的行不行?”
“不对吧,我为什么要说‘供’呢?本来就应该你去归还。”
高兴想到了正确的解决方法:
“三天内,必须把东西送回原处,不然会有专人来拜访你。”
……
鉴宝活动进入第三天了。
高兴感到有些疲惫。他总感觉这一切都是文玩界巨头安排的,就像楚门的世界一样,整个上午几乎全是在鉴定各种文玩。
大多数都是现代仿造品,一眼就能看出假货。
但既然持宝人都排了队,甚至还花了钱,高兴也不好意思拒绝他们。
就在这时,排队等待鉴定的大家之间开始了争执。
毕竟三人同时拿着所谓的九眼天珠来鉴定,不可能全是真品。如果真是如此,九眼天珠岂不是变得毫无价值?
现场甚至出现了大家互相猜测生肖的情况:
“你是猪”、“你是狗”、“你是鸡”……
终于,在临近午饭时间,一件真正的古董出现在高兴面前。
这是一个彩绘铜雕辅首(门扣)。
这是高兴鉴定至今所见最像出自墓葬的东西。谁会愿意在自家大门上钉这样一个恐怖的东西呢?晚上看到都得被吓一跳。
这件雕塑的头部似龙又似狮,面容狰狞,牙齿外露,鼻子上卷着一只小猫,两边垂下的短爪显得有些邪气。
看起来有点像是传说中的兰陵王面具。
名称:魌头彩绘铜辅首
材质:黄铜、矿物颜料
年代:629年
详情:魌头起源于傩仪面具,在唐代常用于墓门装饰,用以驱邪避灾。此件魌头采用唐代流行的彩绘工艺,显示了墓主的身份尊贵。
“这位朋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高兴尽量保持语气轻松地问道,其实内心已经提高了警觉。
祖传之物吧!
难道又是龙的儿子之一?
看起来很像是庙宇里的物品,面目十分凶恶。
注意看上面的色彩已经开始脱落,肯定是老物件了。
弹幕里有些人开始分析这件文物的特点,这让高兴颇感欣慰。
不过,并没有人认出这是一件魌头。持宝人也只说是狴犴。
确实很相似,尤其是那对小小的爪子,非常符合狴犴雕像的特征。
缺少了狴犴的尖牙,鼻子上还坐着一只猫,这怎么看都让人摸不着头脑。要知道,在唐代,猫被称为狸,它们是有灵性的生物,不能随便乱用。
“实际上,这个形象源自古代祭祀时大家所戴的面具,名叫魌头。”高兴解释道:“它是一件铜制并饰有彩绘的辅首,显然是件古老的物品,但似乎不该出现在人世间。”
他接着问道:“朋友,能给我们讲讲这件东西的来历吗?”
为了维持现场秩序,高兴没有直接点明这百分百是墓葬中出土的文物,甚至可能是固定在墓门上的,专门用来吓唬盗墓贼的。
现在大白天的,虽然长得有些骇人,但它本身并没有错,如果真的把人吓到了就不好了。
“这是我们家传下来的。”宝友回答说。
“是在家里传承的,还是从地下挖出来的?”高兴追问。
“当然是在家里啊,我从小到大,它就一直在我们家中。”宝友坚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