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友,这佛头能带回国不?”高兴压低声音询问道。
“带不回去哟,这物件太贵了。”
“能有多贵啊?不就一个佛头嘛,说不定这阿弥陀佛的身子还在我们国内呢。”高兴打趣道。
“你这是小看倭寇人了,他们要是懂行,也不会把这佛头和那些创汇货色混为一谈了。”
“高老师,别急,我大部分钱都砸在一件大宝贝上了,带您去瞅瞅。”
宝友领着高兴,穿过仓库,两分钟后便来到了他的私家车前。
车内的副驾驶座上,安然放着一个长方形的锦盒。
“你入手了一把青铜剑?”高兴一眼瞥见那盒子,惊讶地猜测道。
“对咯,就是这玩意儿,价格不菲哟。”
宝友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一把青铜剑赫然在目。此剑风格典型吴越,虽有些许损伤,但剑身上的精美花纹依旧清晰可见。
“宝友,拿起来给大家开开眼,见识一下基本完好的青铜剑是啥模样。”
我去,太惊艳了。
高兴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告诉宝友:
“这是战国时期的青铜剑,看这锈迹斑斑,应该是从水坑里出土的,而且上面的锈迹也被人清理过。”
话音刚落,他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
“宝友,你打算自己留着收藏吗?有没有想过让它回国呢?”
“啥意思啊?高老师您有意购买吗?”宝友有些懵:“这东西在国内应该不能交易吧?”
“国内确实不行,但我们可以在国外交易,然后我再带回国啊。”
“那您带回国有啥用呢?”宝友好奇地追问。
“博物馆里展示最合适了。”高兴毫不犹豫地回答,“你这柄剑保存得真不错,相当有水准。”
“看长度,这剑差不多70公分,风格典型,极具战国青铜剑的特色。”高兴点评道。
宝友听后默然,似乎在深思。
片刻后,他取出一张白色的证书。“高老师,这剑其实出土于长安,后来流失海外。”
“我带回国会不会有问题?”他略显担忧。
“你这是不信任我呀。”高兴半开玩笑地说,“我保证,这剑会在我们博物馆的青铜器专区大放异彩。”
“好!”宝友高声应道,声音中透露出坚定。
“佛头的事我们稍后再聊,找个合适的解决方案。”
“这剑,我直接借给你们博物馆展出。”
“借?”高兴对这个词并不太感冒,毕竟免费的午餐不一定都是美味。
“宝友,你得想清楚,这剑一旦回国,借和捐其实差别不大,钱是别想再拿回来了。”
“钱不重要,现在氛围都到这了,我必须得把这剑送回国!”宝友的语气不容置疑。
多年后,记者采访“海外文物回流协会”副会长龚永豪:“龚先生,是什么促使您从普通商人转变为华夏文物回流的领军人物呢?”
龚永豪陷入回忆:“那是2023年立秋后不久,我因几件回流瓷器找到了高主播。那一刻,我人生的轨迹开始转变……”
高兴对此却持不同看法:“这并非我的功劳,而是宝友他本身就有这样的情怀。我只是稍加引导而已。”
这些“稍加引导”的小事,包括请正在广岛旅行的陈延禹协助这位文物仓库的宝友。
“这人真是大方,剑说借就借?”陈延禹在电话里兴奋地问高兴,“你说的那个佛头,不会跟《古董局中局》里的一样吧?我们这事能上新闻吗?到时候我能不能带上我嫂子?”
“放心,媒体宣传费用我出,正好给公司形象加加分……”陈延禹满心期待。
他觉得这事儿挺带劲,所以很乐意帮忙。
“见到龚老板,你就明白文物的重要性了。”高兴没多解释,只是透露了宝友在倭寇久了,古董买卖成了他的副业。至于龚老板的主业,他还没来得及细问。
不久,国内晚上七点,陈延禹与四十多岁的龚永豪会面。高兴通过视频进行了介绍。
龚永豪开门见山:“高主播、陈先生,你们准备了多少钱?”
“那个佛头刚被长崎的一位民间收藏家买走。我拦住了他,费尽口舌,他才同意等我们半小时。”
“钱不够的话,得赶紧筹备。”龚永豪急切地说。
高兴还没回应,陈延禹就豪爽地开口:“一亿日元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换。”
龚永豪被陈延禹的豪气震惊了,一时语塞。
“龚老板,别担心,我请的这位陈老板财力雄厚。”高兴安慰道:“今天一定要拿下佛头。”
……
在陈延禹和宝友前往仓库的途中,高兴也没闲着,开启了直播。这次他没露脸,直接将陈延禹的视频通话画面切到了直播间。
这么晚还直播?
主播在哪儿,怎么这么黑?
高主播真去干活了?
“大家晚上好。”高兴热情地打招呼,“前几天不是看到倭寇那边有个佛头吗?今天我请的陈老板会出手,替我们买回来。”
“高主播,你在跟哪位神秘人物交谈呀?”龚老板好奇地探询。
“哦,他正在直播,和线上的朋友们互动呢。”
当听到高兴调侃地称他为“韭皇”时,陈延禹心中已然有数。在私下里,高兴会亲切地叫他禹哥,但一到了公众场合,就变成了颇具戏谑意味的“某皇”。
这种公私场合的灵活转变,是他作为一个资深直播间赞助者的职业素养。
“来来来,韭皇,还有宝友,快跟直播间的朋友们打个招呼吧?”
龚老板尝试融入氛围,用蹩脚的日语问候道:“空棒哇(晚上好)。”
陈延禹和高兴面面相觑,满脸问号。
“龚老板,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是华夏子孙吗?”高兴不解地问道。
“哎呀,高主播,我这不是想给直播添点倭寇风情嘛。”龚老板解释道。
“那你咋不喊句‘呀咩爹’来助助兴呢?”高兴半开玩笑地提议。
“那个,我怕别人误会陈老板,以为他有什么不轨之举。要不,我试试看?”龚老板有些迟疑。
“算了算了,下次你直接带我们逛逛那著名的风俗街得了,听说那边的樱花妹子……”高兴话音未落,就被一阵咳嗽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