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力坦刚出哈吉大宅的门,就发现街边上围着很多人,他的随从正从人群往回跑。
那随从一脸慌忙地看着苏力坦,好像要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脚步倒是越跑越快,可那跑步姿势眼见着都很奇怪。
苏力坦迎面走了上去,他的随从却一个踉跄直接跌倒在了他的脚边。
苏力坦说道:“你干什么?怎么总是这么慌忙?”
随从站了起来,不断的喘着气,说道:“苏......苏力坦大人,不好了......不不好了。”
苏力坦说道:“你站好,慢慢说,什么事至于这么慌忙吗?”
随从终于缓过气来说道:“据说伊曼大人病危,已经奄奄一息了。”
苏力坦问道:“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说他只受了轻伤吗?射中手臂怎么可能病危?”
随从说道:“据说伊曼大人和他的随从为了让当时跟上山的民众们安全撤离,他顽强抵抗,被盗匪巴邦打至重伤,虽然最后还是死里逃生,却已经奄奄一息了,据说命不久矣。”
苏力坦沉默了片刻,像是思索到了什么,随即说道:“这你都哪里听来的?”
随从说道:“应该是伊曼大人的随从,正在全城找善于诊断内伤的大夫呢。”
苏力坦问道:“他找大夫全城跑没问题,可还有时间和你们说那么多?”
随从说道:“有人问呗,他就顺道说了。哎,要是伊曼大人为了我门塔尔的民众就这么离开我们,真是没天理!”
苏力坦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当初咱们哈吉大人暴毙的时候,怎么没看你这么伤心?”
随从哭丧着脸说道:“那怎么能一样,咱们哈吉大人,那是摔死的,如果他少吃一点兴许就不会脚一滑从楼上摔下来了。伊曼大人可是为了塔尔的民众,他甚至都叫不出那些人的名字,可他却愿意为了他们去死。哎,这群天杀的盗匪,如果给我一把武器,我第一个冲上去把他们了结了!”
苏力坦实在听不下去,扭头就往宅子里走去。
随从哭到一半发现苏力坦直接走了,连忙说道:“苏力坦大人,你怎么就走了,话还没说完呢?”
苏力坦本来想教训一下这随从,可一来对于哈吉府邸的这群下人们,哈吉大人的确就是一副好吃懒做的形象。
二来这种时候更令人生气的实际上是他自己,因为苏力坦身为管家,哈吉府邸的下人们都是由他管理,他管理出来的随从就是这样的水平。
所以他想了想还是算了,不想再听这随从说下去,直接扭头就走,好过心烦。
回到门厅的苏力坦又想起王可乐,对比起跟他多年的随从,这么个十二岁的小孩都看起来更有眼力见,做起事情来看着也更稳妥。
当苏力坦回到宅子,来到亚力的房间外,他看到王可乐已经接好一盆水,开始为亚力擦拭额头,看起来得心应手,他就离开了,之后他吩咐了屋子里的所有下人,照顾好那个小少爷,他有任何要求都尽量帮他实现。
这漫长的一日终于接近尾声,所有人都没想到,只是一日,几乎塔尔城里所有人的命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好在一日已经结束,明日太阳仍会照常升起,到时候一切肯定会不一样了。
第二日破晓,当第一缕太阳光照进塔尔,一切都仿佛和前一日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塔尔最常见的建筑是一种圆顶之上仍有尖刺的尖塔型建筑,房子最顶端的长长尖塔并不具有任何实际用处,仅仅只有装饰作用。
所以每日日始,当太阳西方升起,一缕缕阳光穿过尖塔,照射到塔尔城的另一侧,塔尔的一日才算真正开始。
尽管大多数在场之人都已经忘了,可这一日就是盗匪所说,开始随机杀人的日子。
或许是处决台之上,巴邦的声音传得不够远。
又或许是少数相信伊曼之人,觉得巴邦的话不过是无稽之谈。
总之,当正午来临之时,安宁的塔尔并未有任何事情发生,不少人已经彻底不把巴邦前日的宣言当一回事了。
可这事伊曼没有忘记,所以他提前装病了,还编了一个慷慨激昂的故事,让人散布出去。
要说这故事漏洞百出吧,偏偏有不少人都信了,而伊曼的目的并不是获取同情,他只是需要时间。
他需要时间等他那培养了一半的私兵赶来塔尔。
他需要时间重新规划他那些已经残破不堪计划。
毕竟,他觉得,就算是四天过去,巴邦真的出来杀人了,也不过才死十个人。
死区区十个人能在塔尔掀起什么波浪?
两天之后他的私兵就过来了,尽管那百人的私兵队伍只有一半训练好了,可另一半毕竟也是骁勇善战的部落民。
就算没做过什么军队的训练,在配合上多少有些纰漏,那战力也是比塔尔居民强了不少的。
就算退一万步,他这支私兵全葬身在了塔尔这里,以二换一,也是能灭掉整个盗匪团的。
部落民的命又不值钱,到时候多给一些钱赔给他们就行了。
可伊曼想错了,巴邦不止记得他昨天说过的话,还因为伊曼前一天那滑稽的突袭内城行动,下了一个决定。
于是,在这一日的傍晚,当最后一抹余晖仍然存在塔尔之内的时候,内城大门又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