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许宁艰难掀开眼皮,入眼的是黑黄破败的屋顶,身下是硬的硌人的床板,动一下,床吱呀呀的响。

    一张俊脸在眼前放大…

    “怎么这么不小心,走个路都能晕倒。”

    看着男人熟悉的眉眼,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裴濯huo?”

    男人愣了一下,冰冷的手抚上了许宁的额头:“发烧了?不认识我了?”

    温柔关怀的语气,却听的许宁的毫毛根根都立了起来。

    眼前的男人十六七岁,穿粗布长衫,身材修长,皮肤白皙,有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眼睛是琥珀色,带着一点棕,像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湖,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还会出现两个酒窝,是相当漂亮勾人的长相。

    可看着他关切的姿态,听着他温柔的话语,许宁却只觉得浑身冰冷,裴濯让她想起了五彩斑斓又漂亮的毒蛇。

    许宁伸手按了按发疼的头,原主的记忆还停留在不久前…

    她目睹了裴濯杀人的整个过程!

    他用石头一下又一下砸烂了一个人的头,白色的脑浆混着鲜红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给他那张过分英俊漂亮的脸平添了几分艳丽和诡异,像深夜披着人皮出来觅食的妖……

    原主吓坏了,逃跑时一脚踩空掉下山崖摔死了,于是,熬夜加班猝死的许宁穿来了。

    “我的头很疼…”

    许宁面露痛苦,低着头掩去了眼底的不安和慌乱。

    这开局是要她死!

    “我怎么了?”许宁定了定心神,再抬头,已是一脸的茫然。

    裴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不记得了啊…”

    许宁心头一跳。

    这是试探?

    如果她说记得,说她看到了他杀人,他会不会像砸那个人一样砸烂她的脑袋?

    一定会的!

    许宁摇摇头,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被单,肯定的说:“我不记得了…”

    裴濯笑了起来,脸颊的酒窝再一次出现,像他杀人埋尸挖的坑,一个埋那个被砸烂脑袋的倒霉蛋,一个埋许宁。

    “你和周婶她们上山挖野菜掉下山坡…摔破了头,当时流了好多血,我都要吓死了!”

    他一脸担忧,好像这真的是一件及其可怕的事,又好像他真的在关心许宁。

    可许宁知道,他在演戏。

    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绝对不能露馅,不然真的会死。

    许宁低着头,快速整理了一下原主留下的记忆。

    裴家在清水村算得上是富裕人家,不是裴家人厉害,是裴家小姑有本事。

    裴小姑十几岁就被她爹娘卖给城里大户人家做丫环。

    可几年后,裴小姑居然又回来了,没多久,裴家就多了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裴家老三裴濯。

    裴家对外说是裴母生的,可村里人也不是傻子,都怀疑这孩子就是裴小姑的私生子,村里还有传言说是她勾引主家生了孩子,被主家夫人赶出来了。

    真真假假不得而知,不过裴小姑对裴濯确实好,村里别的小孩都在上山下河掏鸟蛋的时候,裴小姑就送裴濯去学堂了。

    裴濯非常聪明,第一次下场就中了童生,还被县里的书院收了进去读书。

    不出意外,裴濯该是前途无量的,可世事难预料。

    外出读书的裴濯被一辆马车拉了回来,下半身都是血,人也昏迷不醒。

    裴家人看裴濯伤的厉害,觉得他不中用了,让裴小姑放弃治疗,裴小姑却不肯。

    那天下了雨,裴小姑冒雨去城里请大夫,失足落水掉进河里淹死了,等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被泡的没了人样。

    裴家认为她死的不吉利,连棺材都没给,祖坟也不让进,草席子一卷,就在后山找了块地方埋了。

    没了裴小姑的裴濯,没人会管,裴家人都在等他死,可他没死,还醒了,裴家人怕他死在家里晦气,将他扔在了废弃的老屋自生自灭。

    裴濯一个人不知怎么活了下来,因为伤的重,还落下了残疾,到现在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

    曾经前途无量的天之骄子成了一个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