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闻言,余光扫了姐姐杜琴一眼,早晨到现在,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杜琴更是,视线迎上弟弟关切的,安抚的眼神,眼底漾出一个笑,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人们惊叫着,眼看就又要围上来。
“大家别着急,我姐姐生病了,体弱,这是一激动晕过去了,歇一会儿就好。”
杜明双手冲大家压了压,又弯腰九十度,对大家深深鞠躬。
“谢谢你们,谢谢父老乡亲们!谢谢你们的关怀和帮助。”
“赶快,先把人扶进去躺躺,小王,你先去打电话,叫个救护车。”
信访办的负责人一边安排着,一边和另外一个同事两人一起扶住杜琴,进了市政办公大楼……
另一边。
一大早,王爸王妈在王晓阳的要求下,特意打扮了一下,准备带王老三去自首。
敲门进去,王老三已经收拾好了,在房子里等着。
“昨天叫你送出去的东西,送出去了没有?”
王老三问王晓阳。
“送出去了,那些人应该已经看过了。”
王晓阳说着,深深看了王老三一眼。
这个人,要不是没读过几天书,说不定,还真能成为个了不起的人物。
王晓阳没想到,王老三一直留着的后手,是这个。
感叹王老三的大胆的同时,不得不叹息一声江山和江嶒这对父子的残忍和无耻。
“那,走吧?”
王晓阳看着王老三,怕他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变卦。
王老三哆哆嗦嗦起身,目光落在王爸脸上。
“大力,我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求你了,”他说着,腰背弯的更低了,说“我求你在我进去后,能好好照看我的几个孩子。”
说来奇怪,自己过的人五人六的时候,真没想起过自己的孩子。
现在过的这个鬼样子,却突然怀念起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来了。
王老三苦笑一声。
“我答应你。”
“那就好,那就好。”
王晓阳闻言翻个白眼,这老小子,自己都跟他保证过多少次了,看来这老小子都当成了耳旁风了,根本没把他的保证当回事儿呢。
还要听自己老爹亲口答应了,才放心呢。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比起你儿子,我还是更相信你的保证一些。”
王老三背着手,跟在王晓阳的身后出了门。
一家三口,加上李强四人,送这王老三去自首了。
与此同时,纪检部收到了昨天王晓阳找人秘密投递出去的那封举报信。
举报信上,列出的一串人名,大都是在地方要职官员,这些年政绩突出,有些人已经升任至中央……
“这——”
纪检部几个上层的秘密会议中,有人言语间有些退缩。
“上报,并封锁信息,严查。”
几乎是一锤定音。
另一边,林倩倩的丈夫已经向京市人民法院递交了上诉书,人民法院已经受理。
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射出的箭矢好像都落在了靶心。
当初,王晓阳决定三处并发,是想着,只要有一个地方掀的起来,那江家父子都能被缠过进去。
好像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走,一切又走的太过顺利了些。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王晓阳就接到了马冰的电话。
知到林倩倩和杜家姐弟那边的事情都进行的很顺利,这种不安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这么顺利?!”
挂上电话的时候,王晓阳忍不住嘀咕出声。
“怎么,事情办的顺利还不好啊?”
王爸有些疑惑的问。
“也不是,就是,事情办的太过顺利了,有些,有些不太真实。”
王晓阳看看李强,见李强也皱着眉头。
“你觉得呢,强哥?”
“我觉得有人在帮咱们?”
“谁?”
李强盯着王晓阳,没有出声。
“陈铭?还是秦老?”
“是他们一起。”李强说。
王晓阳一下沉默了。
箭是射出去了,剩下的就是等待结果。
几天后,王晓阳听说江山被抓了,江峰也被停职调查。
江老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传出来。
也是,以江老的身份地位,就算有啥,也一时半会传不到他们这些人耳中。
与此同时,有多位地方官员因为钱权,或者权色交易纷纷落马。
一个月后,江山案子开庭。
多起强奸案,因为事实清晰、证据充足,加上其强奸妇女、奸淫幼女多人,致使多名被害人重伤,4名被害人死亡,且情节十分恶劣。
提供并组织多名政府官员诱奸妇女,奸淫幼女多人,情节严重。
数罪并罚,处以死刑立即执行!
江山行刑那天,在江嶒的强烈要求下,步履蹒跚,被两名监察人员搀扶着站在刑场,看着江山被蒙着头,推上了刑场。
“砰——”一声子弹穿透心脏。
江嶒也跟着那声枪声,抽搐着软倒在地。
等紧急送往医院,已经来不及救治,人已经死了。
死因是心脏病突发。
因而关于江嶒的调查只能就此作罢。
部队上,经过几轮调查,江峰被判以权谋私,扰乱地方秩序为由,开除军籍及党籍。
脱下了身上穿了将近二十年的军装。
走出部队的那一瞬,江峰终于明白了。
两年前,自从江父知道有人在暗中调查江山的事情后,就已经开始布局。
弃车保帅,将江峰做过的事情全部抹掉了,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反正,他和江山做的错事太多,怎么都洗不干净了,何必还要拉一个江峰下水。
可是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呢?
错了就是错了。
江峰一个人行走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一时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弟弟死了,父亲也跟着走了。
原本冷漠的,可以常年不联系的亲人,等真的离开了,好像又开始念念不忘起来。
京市江嶒名下的所有产业,因涉嫌受贿及权钱交易,全部被查封。
母亲当初留下的产业,都被江峰交到了江山手上。
这些年,他过的奢华糜烂,已经挥霍的一无所有。
好像一夜间,什么都不剩下了。
江峰在京市的街道上站了许久,转身,步伐沉重的走向车站。
买了张通往青川的车票上了车。
现在,唯一还留在他名下的,就是青川市的那座小房子。
当初为了江山方便,随手买下的一处房产,才六十来平。
现在竟然是他唯一能落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