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叶看起来被冻坏了，一张脸青白青白的，身体抖的不成。
王妈抓住她的双手，“怎么冻成这样？”
说着，就上手帮她扯掉身上已经湿透了的大衣。
“快，妈妈先在这里躺一躺。”
舒宇宁看自己妈妈这个样子，也担心的不得了。
将自己怀里揣着的暖水袋放在病床上的被窝里，让李小叶赶紧躺进去暖暖。
“对，你先进去暖暖。”
舒茂然有些后悔，带妻子过去。
担忧又强硬的，将妻子按在自己躺过的病床上，帮她压紧被子，“别担心，余淼那么聪明，不会出事的。”
同一时间，刚来过病房，从父母这里听闻了杜颖的事后，王晓阳又带着李强，马不停蹄的朝着杜颖家赶了过去。
好在，杜颖母女日子过的清贫，没有电话也没有传呼机。
那些人拿走王爸的大哥大，也没法快速联系到杜颖母女。
等查到杜颖母女的住址过去的时候，王晓阳和李强早他们一步赶到，已经带着母女俩离开村子，朝着青川市而来。
将王晓阳和李强两人弄出警局，却一直未曾露面的陈铭，在晚上八点钟，终于给李强打了通电话。
三个人，加上杜颖母女俩，在王晓阳家终于碰了面。
“你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吗？”
刚一见面，陈铭就板了脸。
“还有你，派你负责保护人，就这么把人护进了警局？”
看王晓阳面色青白，比年前瘦了好多的脸，陈铭面色冷沉。
李强被训的抬不起头来。
“还有你，王晓阳，你认识那么多人，有那么多的社会关系。就你们青川这么大点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人，也值得你拿自己做鱼饵？”
“你是怀疑我们吗？还是不相信上面的所有人？或者说你想让谁上钩？”
他一连三个问题，像是一下点醒了旁边的李强。
就是说嘛，他这几天，总有一股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原来如此！
李强悄悄瞥眼看看垂着头，一语不发的王晓阳。
陈铭明显是气坏了，说话半点情面都不留。
跟王晓阳相处越久，陈铭就发现一个问题。
这孩子太过独断专行，什么事情都习惯亲力亲为。
在他的各种发明创造上是这样，在生活上也是这样。
他骨子里好像缺少向人求救的神经。
这个孩子太过独立，什么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好像不会依赖别人。
“知道吗？以自己做饵是最愚蠢的选择！”
虽然陈铭知道，自己作为保证对方安全的工作人员，根本没资格说这样的话，但看在他比王晓阳大十来岁的份儿上，他就想将心里憋着的话说出来。
“还有你李强，等着回去挨处分吧，组织上会尽快将你调离这个岗位？”
“什么？！”
这一下，两个一直沉默着的家伙都出声了。
陈铭瞪了李强一眼，懒得多话。
扭头，看到被他刚才的气势吓的瑟瑟发抖的母女俩，立马敛了气势。
“你们呆这里不方便，也不太安全。跟我走吧，我让人负责保证你们最近的安全。”
杜颖闻言，将视线投向王晓阳。
比起眼前这个气势迫人的男人，她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同学王晓阳。
“你们放心跟他走吧，这两天都听他们的安排就好。等我这边准备好了，就去接你们过来。”
杜颖点点头，起身，拉上自己的母亲。
“对了，调查组明天就到，你们俩，别轻举妄动。还有医院你父母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暂时由我们的人，保证他们的安全。”
王晓阳闻言，点点头，真诚道谢“谢谢！”
陈铭背过身摆摆手，一副懒得跟你们两个傻子多言的神情，大步走了。
晚上，王晓阳又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杜颖母亲的情况。
挂上电话后，他沉默的坐在沙发里，回想和陈铭刚才说过的话。
问他，是不相信谁？或者想让谁上钩。
现在想想，从一开始，他拿自己做鱼饵的那一刻，就是对组织抱有极大的怀疑了。
或许是受上辈子的经历影响，他没法百分之百的信任任何人。
上辈子，陈启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将他这个看着长大的人推出去，被人弄断腿。
直到死前，自己的父母，乃至自己，还对他充满感激。
真的，上一辈子的自己活的就像个笑话。
以为自己可以保护父母，保护朋友，成为大家心里的英雄。
却被人一路欺骗，打压，踩在泥里，当了一辈子的孙子。
还连累自己的父母幸苦一生不说，还没能善终……
这些天，在警局，虽然通过系统有过作弊行为，但为了不被人发现，王晓阳是真的亲身受罪了的。
此刻，知道一切已由调查组接手，内心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就断了。
等他随便弄点东西吃完，躺在床上的时候，一秒进入睡眠。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晚上，他又梦到了上辈子。
梦到老房子里吱吱呀呀的风扇，梦到那个时不时要罢工的五菱。
梦到寂静的房间里，没有半点人声，空气像是要凝滞了一样。
梦到他独自在房间里来回，像个幽魂。
梦到被生活压弯了腰的父亲，梦到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母亲，还有，陈绯儿那张惊愕的，哭泣的脸。
像是被遗忘在时光夹缝里，王晓阳在梦中着急的想知道，这一生是梦，还真的存在。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九点多钟。
昨天，青川的雪很大，是近百年来，最大的一场春雪。
整个世界被大雪覆盖，干净的像是藏不住一点污垢。
王爸王妈在医院待了一夜，一早回了家。
王爸左腿骨断了，至少要养一个月。
知道那些受害者的安全，现在都会被调查组接手，王爸就没了最初的焦虑。
“这事情到这里要结束了吗？”
王爸被王妈扶着，斜靠在沙发里，问王晓阳。
“这才是个开始。”
王晓阳说。
有过上一辈子的经历，王晓阳太知道了，江峰对江山的维护，从来都是偏执且毫无原则的。
加上他的身份，京市已经派调查组过来的消息，他大概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