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惊烟赶紧侧身往旁边躲去,同时警告般地唤道:“江梦余!”
她就知道江梦余肯定不安好心!
池惊烟下一秒就要呵斥出声,结果江梦余只是伸手拿走了她用完的针管,然后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池惊烟的脸顿时红了一片,半是气愤半是羞恼。
江梦余垂眸凝视着她烧红的脸,以及依稀闪烁着水光的双眸,语气多了几分笃定,“原来你是真的想。”
“我才没有!”池惊烟对她怒目而视。
江梦余肯定是故意的!
这几天两人一共就见了两次面,两次池惊烟都被江梦余气到跳脚,丝毫没有原文里说的高冷和强势可言。
“你才想了!”池惊烟咬牙切齿。
她本来以为江梦余会出声反驳,谁知对方竟然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我是挺想的。”
她直勾勾地盯着池惊烟,“阿烟,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池惊烟顿了一下,眼里流露出了讽刺之色,“难过?”
她脸上的不以为意是那样明显,“恕我没看出来。”
江梦余的目光从池惊烟的眼睛滑到了她的唇上,大概是体温升高的缘故,那两片唇瓣也变得比平常更加殷红饱满。
“我不是让你离楚沐谣远一些么?”江梦余低声说。
池惊烟最讨厌的就是她的这种态度,江梦余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听她的话?
池惊烟没有接话,可她眼底的不屑已然暴露出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还是说。”江梦余居高临下看着池惊烟,“你是故意的?”
“你想趁机标记楚沐谣?”
池惊烟好不容易才勉强平复自己的情绪,此刻却又被江梦余的这句话给气得差点儿骂人,“我还做不出来这么龌龊下流的事!”
她故意加重了“龌龊下流”这几个字,眼神更是明晃晃地落在江梦余身上,显然意有所指。
江梦余了然,她低声道:“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池惊烟恍惚听见她叹息了一声,她的心里顿时警惕起来,奈何打完抑制剂后,身体实在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梦余的身影朝自己靠近。
头顶落下了一片阴影。
江梦余背着光,她的轮廓被勾勒得格外清晰,那双眼里的情绪却又深又暗,令池惊烟难以看清。
池惊烟的眉头皱得死紧,刻意压低的声音里透着怒气,“江梦余,你想干什么?!”
江梦余单腿跪在沙发上,她用手撑在池惊烟的脑袋旁边,低头同池惊烟对视着。
池惊烟被迫仰着脑袋,纤细的脖颈清晰地暴露在了江梦余的面前,脆弱而单薄,她却浑然不觉,只满脸不悦地看着江梦余。
“滚开。”池惊烟命令道。
江梦余没有说话,她没有片刻犹豫,干脆地对着池惊烟释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茉莉的清香味瞬间在包间里弥漫开来,它们像一条条柔软结实的触手,将池惊烟紧密地包裹在其中。
池惊烟顿时感觉自己的脸颊再度发烫起来,被同为Alpha的人用信息素压制,池惊烟本该感到头疼恶心的。
可不知为何,她此刻却只觉得口干舌燥。
那股浓郁的茉莉花香撩拨着她敏感的神经,像小钩子一样,勾得池惊烟的心脏开始激烈跳动起来,她的呼吸加快了几分,手脚都在瞬间失去了力气,只能睁大眼睛茫然地看着江梦余。
为什么会这样?
池惊烟的脑子再度迷糊起来。
她艰难地抬起胳膊,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却仍是止不住急促的呼吸,和那无法逃离的,无处不在的茉莉香气。
它们充满了她的鼻腔,还顺着呼吸流进了血液里,搅得她浑身燥热,仿佛有一股隐秘的欲望从心底里攀生出来,随着心跳一下又一下地侵占着池惊烟的大脑,让她本就眩晕的脑袋更加无法思考。
池惊烟的心里涌上了震惊和慌乱。
为什么?
为什么她嗅着江梦余的信息素,内心不仅不排斥,甚至隐隐还想要更多……?
池嘉到底给她喝了什么?!
池惊烟忙着抵抗这股失控感,没空去想自己的表情究竟有惹人暇思,她双颊酡红,那双向来冷冰冰的眼里不知何时渗出了几滴热泪,挂在眼角要落不落的,连睫毛上都是水珠。
渐渐的,包间里除了江梦余的信息素之外,还多了一股雪梨荔枝酒的味道,原本辛辣的气息莫名多了几分甜腻,正欢喜雀跃地同江梦余的信息素勾缠在一起,直至不分彼此。
池惊烟的眼前朦胧一片,她看不清江梦余的表情,只能依稀瞧见对方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
该死的江梦余!
池惊烟呼出一口热气,她抬起手臂,用尽全力去推江梦余的肩膀,“滚开……”
这点儿力道就跟挠痒痒似的,江梦余一动不动,她将池惊烟的所有情态尽收眼底,等池惊烟似乎已经快到极限时,江梦余才慢吞吞地收回了自己的信息素。
房间里仍然残留着茉莉的香气,浓度却比刚才低了不少,只剩下雪梨荔枝酒的味道经久不散。
江梦余耐心地等池惊烟平复呼吸。
她抬手替池惊烟擦去眼角的水光,声音低低的,“阿烟,你还好吗?”
她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谁?!
池惊烟恢复了一点儿清明,她歪着脑袋躲开了江梦余的手,然后抬起胳膊,毫不犹豫地给了江梦余一巴掌!
“滚!”
她的力气不大,江梦余没感觉到痛,这一巴掌更像是一种特殊意味的警告。
江梦余被打之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很轻地笑了一声,“消气了吗?”
“没消气的话,要不再打两下?”
她冲池惊烟偏了偏脑袋,露出了自己的另一边脸颊。
池惊烟恍惚中,竟从江梦余的眼里看出了几分期待和兴奋。
这个变态!
池惊烟握紧了拳头,低声咬牙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江梦余是不是真以为她不敢对她做什么?
池惊烟尤不解气,又呸了一声骂道:“疯狗!”
江梦余听见她骂自己疯狗,不禁挑了挑眉,“那你准备怎么报复我?”
她的唇角勾了起来,语气带着戏谑,“你会把我关起来,用链子拴着我,让我叫你主人,把我变成只听你的话,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狗么?”
她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像是在开玩笑,眼底却有种跃跃欲试。
池惊烟被她的变态发言震惊到失了声。
“你……”
江梦余果然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池惊烟到现在才发现,她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江梦余。
哪儿有人迫不及待地想做别人的狗的?
池惊烟勉强移开了视线,嘲讽道:“你这是想当狗的态度么?”
她就没见过敢欺主的狗。
江梦余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她解释道:“我只是有些吃醋。”
她这时候倒是意外的诚实。
“阿烟,不要再看楚沐谣了,我会嫉妒,会不甘心。”
“你把对她的喜欢分一点给我,好吗?”江梦余的语气里带着乞求。
“你有什么资格跟沐谣比?”池惊烟的语调残忍而无情,“至少沐谣从来不会不听我的话。”
她的语气充满了Alpha高高在上的自负和傲慢。
“而你呢?”
“你嘴上说喜欢我,却总是做让我生气的事,甚至几次三番用信息素压制我。”
“这就是你的喜欢?”
江梦余沉默了半晌,“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我不会伤害你的,阿烟。”
如果她真的想伤害池惊烟,刚才她完全可以趁机不管不顾地标记池惊烟,池惊烟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江梦余只是想让池惊烟知道,她有这个能力,但她不会这样做。
她没有池惊烟想的那么不堪。
池惊烟沉默了。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良久之后,江梦余才听见池惊烟冷声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
江梦余答的飞快:“给我一个你身边的位置,让我向你证明我的真心。”
“我会听你的话。”
她顿了顿,嗓音更低了些,“只听你的话。”
江梦余的眼眸深邃如墨,声音轻而慢,却好似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引诱着池惊烟走进她的陷阱。
池惊烟神色不定地看了江梦余许久,才冷哼道:“我身边不缺人,只缺一条忠心的狗。”
江梦余不是想当狗吗?
她成全她。
江梦余默了几秒,她垂下脑袋,轻声道:“我明白了。”
池惊烟不置可否,“你最好是。”
她顿了顿,又飞快地补充道:“以后,不许再叫我阿烟!”
这个称呼也是江梦余配叫的?
江梦余抬起眼,“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她看着池惊烟,眼里多了几分深藏的情绪。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