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急救室的长廊内,陆寒川浑身是血地坐在清冷的长椅上。
身上的血水滴滴答答往下掉,在长椅下方已经汇成了一滩小小的红色水渍。
白色衬衫早已被染成红色,看起来像是从血海里捞出来一般。
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方,两手交握抵在额前,一连串的变故,发型早已变得凌乱不堪,散乱地垂落下来,看起来分外狼狈。
周围似乎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情绪。
从长廊路过的护士看到他身上的血,全都被吓了一跳,这人是和别人火拼了吗伤那么严重!
然而,迫于他强大的气场,没有人敢靠近,更没有人敢上前问一句。
郝文安排好人去山里搜巡李国辉,然后匆匆赶到医院。
当看到陆寒川竟然没去处理伤口,而是任由身上的血往下滴时,差点给跪了!
他赶紧走过去,“陆总,您要不要先去找医生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
这伤的,恐怕不会比洛晚轻!
陆寒川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郝文抬头看了一眼急救室手术中的灯,瞬间明白过来。
“陆总,洛小姐这边我会守着,你身上的伤还在流血,先去处理一下吧。”
可别洛晚还没救回来,他就已经倒下了!
陆寒川始终没有回应,看着他冷酷的身影,郝文不再多言。
估计洛晚没出来之前,拿刀架着他脖子,也无法让他离开。
郝文看了一眼陆寒川身上的血衣,又看了眼手术室的大门,心里叹息一声。
既然知道洛晚那么重要,当初为什么要离婚?
瞎折腾!
知道陆寒川此时心里正烦,不想被人打扰,于是郝文非常识趣地闭嘴了。
长廊里安静了下来,只有远处护士走动的脚步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的灯却没有熄灭的意思。
陆寒川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双手抵着额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不知过了多久,贺文轩匆匆赶到。
看到陆寒川浑身是血地坐在长椅上,而郝文则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贺文轩快速扫了一眼两人,然后看向急救室的门。
他脸色微微一变,快步走到陆寒川身边,语气急切,“洛晚怎么样了?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刚刚从山上下来,他心里一直放心不下洛晚,然而怀里还抱着夏语璇,没办法第一时间跟着洛晚过来。
只能先把夏语璇送到医院。
夏语璇就在洛晚上一层的手术室,进去之前医生说虽然身上有多处烧伤,但是情况并不严重,昏迷不醒只是因为吸入过度浓烟造成的。
处理好身上的伤口,等醒来就没事了,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把夏语璇送进手术室,然后下来找洛晚。
原以为夏语璇情况不严重,洛晚的问题应该也不大,然而看到陆寒川那个样子,贺文轩突然很不安,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陆寒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贺文轩更担忧了,转身去问郝文,“医生怎么说?”
郝文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问不出来,贺文轩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他沿着长廊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然后在另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忐忑不安地看着手术室的门。
手心全是冷汗。
脑中不断回想着最后小木屋坍塌的那一幕,不敢想象洛晚当时伤成什么样子!
眼前似乎又闪过她雪白后背上那个红色的心形胎记,贺文轩放在大腿上的手猛地握紧。
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心里有很多疑惑,折磨得他快要疯了!
某个真相似乎即将挣脱牢笼,呼之欲出。
只要再往下深挖一点,那层迷雾就会散开。
然而他现在不敢想……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洛晚的安危来得重要!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贺文轩猛地站了起来。
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他正想迎上去,却不想陆寒川比他更快,如一阵风般从他身边冲过去。
“医生,她怎么样了?”陆寒川语气不安。
医生看了一眼陆寒川,以及他身后的贺文轩和郝文。
微微皱眉,“病人的家属在哪里。”
“我,我是她丈夫。”陆寒川说道。
医生,“……”
陆总,别以为我不追星就不知道里面那个是你前妻!
贺文轩当即看了他一眼,心里暗骂一声无耻!
却什么也没说,洛晚的情况要紧。
见陆寒川一脸义正言辞地说自己是洛晚的丈夫,而贺文轩和另外一个男的都没有反驳的意思。
医生虽然无语,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把他们当成洛晚的家属,把情况就一遍。
虽然洛晚身上多处烧伤,但好在她并不是直接被火烧,而是溅到的木头灼伤。
所以身上烧伤虽然多处,但并没有大面积烧伤,所以情况并不算严重。
只是吸入烟雾过多,再加上身上有药物残留,所以现在身体非常虚弱,具体情况还要观察。
陆寒川和贺文轩等人这才松了口气,幸好。
“她身上那些烧伤,会留疤吗。”陆寒川问。
他不介意洛晚身上有疤,但身为演员,一旦身上留疤,对她以后的发展非常不妙。
医生,“烧伤太多,且有几处相对严重,留疤的可能性非常大。”
陆寒川拳头握紧。
贺文轩面色凝重,没关系,他可以把龙霆娱乐所有的资源都集中到洛晚身上!
就算她身上留疤了,也不会影响日后的发展!
医生皱眉看了陆寒川一眼,“陆总,你的伤看起来比洛晚更严重,要不要去处理一下。”
“不用。”陆寒川神色冷沉,死不了。
刚说完,脚下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一手扶在墙壁上,用力地甩了甩头,让混沌的意识稍稍清醒。
一直强撑到洛晚从急救室出来,被送到高级病房,他这才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雪白的病床上。
手上插着针头,微凉的液体顺着透明的管子滴入体内。
陆老爷子不知何时到了,此时正一脸担忧地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