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殿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赢景眯着眼，食指轻敲着桌面。
在这偌大的殿内，声音清晰可闻。
柳亦素淡淡地看着这个殷驰国的主宰者，没了往日伪装的敬畏，就如看普通的一个中年男子。
骨子里的无神论，骨子里的个人奋斗论，在这一刻毫不掩饰。
一条不该流逝的生命给她的冲击，太过剧烈。
剧烈得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可以一了百，就能回到原来的时代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想要回去。
那个时代的悲剧，不如这个朝代的万分之一。
甚至不能称之为悲伤。
孤儿能健康长大，还能接受高等教育。
女子也能成为行业的引领者，还能选择各种生活方式，即使独身一人，也不会有舆论压力，也不会影响发展，更不会影响家族。
即使最基层的岗位，最贫穷的人，也能享受一样的社会设施和福利，甚至能享受更多的福利倾斜。
比如她这样的孤儿，就是这样的社会弱势群体，得到了更多的社会关爱和福利。
才能让她心无旁骛地学习，工作。
这一切看似稀松平常，可在这里却是天荒夜谭。
甚至连说“我”的权力都没有。
她可以忍受物质上的匮乏，吃不饱吃不好，努力去干就行。
但是她却无法一直忍受精神上的压迫，低人好几等的现实，处处压制着她。
是的，她以为她已经接纳了这种方式，甚至也开始去计谋了。
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将她的伪装击碎得支离破碎。
一直被压抑的精神，在这一刻被释放得淋漓尽致。
如果不是苏元衍拉着她的衣襟，她都想站起来了。
这跪得都将自己的人格跪矮了。
所有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如看一具尸体。
“皇上，臣......”苏元衍想给柳亦素找一个身体不适的借口，先将她带回家。
“苏夫人这意思是认下谋害皇嗣的罪名了？”赢景打断了苏元衍的话。
男子的话让殿内跪着的人头垂得更低了。
除了柳亦素，还有一直盯着柳亦素的苏元衍。
柳亦素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当她看见赢景眼中的压迫感，便知，无论她说什么也没作用。
应该说在看见赢景进殿内后的第一眼时，柳亦素就知道这个主宰者并不想让她走出皇宫。
这个认知从刚开始的心慌，到现在的麻木。
别说合不合法了，有没有证据了，就是这男子一个不喜的眼神，这个人就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吧。
在这个随意吃人的红墙内，谁敢质疑眼前的这个男子。
只要他想，没有人能反抗。
没有人。
“皇上不是已经有了定论了吗？”
苏元衍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柳亦素，她这是真得不想活了吗？
“皇上，内子今日身体不适，请允臣带她回去休养。
皇嗣的事需调查清楚，如需问话，臣亲自将内子送往顺天府。
但臣在此还想多说一句，内子一心为善，定不会做出谋害皇嗣的事，还恳请皇上能还内子一个清白。”
苏元衍的话说得又急又快，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殿前表现得如此不稳重。
曾经在朝堂上被几十封折子弹劾，都没见他一丝的慌乱。
可为了柳亦素，这个一直沉着的男子，开始慌了。
柳亦素听着苏元衍为她拼命地找补，有一瞬间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