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贺瑾舟被推进手术室后,程知鸢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脸色惨白,双眸灰败,空洞无神,一个字也没说。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唐婉宁这一巴掌,总算是把她给打回神来了。

    她慢慢撩起眼皮,朝唐婉宁看过去。

    看着她那张狰狞的恨不得撕了自己的面孔,她轻轻扯了下唇角,声音说不出的凉薄道,“贺夫人,贺瑾舟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程知鸢,你——”

    唐婉宁气的,真的快要吐血了,整个摇摇欲坠,吼道,“你是想让我们贺家绝后吗?”

    “放心,绝不了!”

    裴言澈实在是看不下去,又横过去一步,彻底将程知鸢和唐婉宁隔绝,“贺夫人,你要是再在这里大喊大叫,影响里面的医生抢救,说不定你儿子就真的会没命了。”

    当然,他说的贺家绝不了后,不是贺瑾舟不会死。

    而是因为他知道,贺瑾舟已经有安安和宁宁这对儿女了。

    “婉宁,你够了!”

    这时,贺善信过来,一把拉开了唐婉宁。

    “董事长,夫人。”张池走了过来。

    他接到田力的电话,被吓不轻,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给医院,让医院安排最好的外科医生准备抢救。

    同时马不停蹄的往医院赶。

    他也是刚刚到医院。

    “瑾舟情况怎么样?”贺善信问。

    “子弹从后面,击中老板左侧胸部位置,可能伤到了心脏,目前具体情况怎么样,还不清楚。”田力站在一旁回答。

    唐婉宁一听,“哇”的一声趴在贺善信的身上又大哭了起来,然后又指着程知鸢大喊,“程知鸢,我儿子要是死了,我也要你偿命。”

    “你神经病啊你!”

    裴言澈挡在程知鸢的面前气的跳脚,“是你儿子自己扑过来替鸢鸢挡子弹的,他死不死的,跟鸢鸢有什么关系?”

    他说着,一声冷哼,“别以为你在江洲横行霸道惯了,就以为当谁都是软柿子,由着你捏,现在的鸢鸢不是你可以拿捏欺负的。”

    程知鸢实在是不想跟唐婉宁待在一起,逞口舌之快。

    所以,她轻轻扯了扯裴言澈的衣角,然后站了起来说,“师兄,我们走吧。”

    “好,咱们走。”裴言澈答应,搂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不许走!”

    唐婉宁大吼,“今天我儿子要是没有抢救过来,你们谁也不准走。”

    裴言澈闻言,笑了,刀子似的眼锋扫向唐婉宁,“怎么,要干架?那来呀,动手啊!”

    “唐婉宁,你闭嘴!”

    贺善信恼火,一把推开唐婉宁,对程知鸢道,“知鸢,你别听她乱吼乱叫,瑾舟他……他一定会没事的。”

    唐婉宁被他推的一个趔趄,好在张池扶了一把,没让她跌到。

    站稳后,唐婉宁还想嚷嚷,程知鸢一记凌厉的刀眼扫过来,直接让她闭了嘴。

    “师兄,我们走。”话落,程知鸢大步离开,身影坚定又冷漠。

    裴言澈点头,搂着她一起离开,Jane和几个保镖全部跟上。

    “你……你怎么能这样就让她走了?”看着程知鸢离开,唐婉宁气的大叫。

    贺善信看她一眼,没理他,只问田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田力微低下头,恭敬道,“京北那边,老板一直安排人盯着宋以檀,下午老板从老宅离开后,京北那边就传来消息,说宋以檀一大早就乔装成佣人的样子跑了。”

    “这事跟宋以檀有关系?”唐婉宁惊奇问。

    田力看她一眼,回答,“老板得知宋以檀乔装跑了,就立马赶去了太太所在的悦美集团,谁曾想,人刚到,就遇到有人开枪想杀了太太。”

    “你是说,开枪想杀知鸢的人,是宋以檀?”贺善信问。

    唐婉宁闻言,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人跑了,目前正在抓捕当中,但十有八九是。”田力说。

    “什么?!”唐婉宁惊呼。

    贺善信却并没有感觉多奇怪。

    宋家成今天这副样子,宋以檀一定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程知鸢的身上。

    这样一来,宋以檀想杀了程知鸢报仇也不奇怪。

    “这个宋以檀,怎么会做出这样愚蠢又疯狂的事情来!”唐婉宁仍旧有些不敢置信道。

    贺善信冷哼一声,“这就是你看中的好儿媳妇。”

    唐婉宁瘪嘴,难过又委屈的要死。

    贺善信没再理她,坐到手术室外的排椅上,闭上双眼,等手术室里的消息。

    唐婉宁自己又哭了一会儿,然后也走过去,双手合十闭上眼,心里不停的默念,求祖宗保佑贺瑾舟。

    另外一边,程知鸢上车离开医院后,就闭上双眼靠进了椅背里。

    她垂在身侧放在座椅上的手,仍旧止不住的有些颤抖。

    脸色更是苍白的可怜。

    好像中弹失血过多的人是她一样。

    裴言澈将后座上的温度调高了两度,又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裹到她的身上,然后去握住她的手。

    她的一双手,全是血,又出了一层冷汗,冰凉又黏腻。

    裴言澈并不介意,用力的握紧了她的双手,想给她点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