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他虽然刚接手贺氏不久,根基不稳,但晚上他却几乎不去应酬,能推的饭局统统都推了。

    现在,他倒是牢牢掌控了整个贺氏集团,只是,他再也不着急下班,因为,家里再没有那个做好饭菜,等着他回去吃的人了。

    靠在车厢后座椅背里,贺瑾舟闭着双眼,脑海里浮现的,全是程知鸢过去温柔娴静的模样。

    他想念她的人,也想念她的身体。

    他活了快三十岁,除了程知鸢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体有过兴趣。

    他每次跟程知鸢在一起,他身体的强烈反应,几乎是一种本能。

    对她,他怎么也要不够。

    可对别的女人,他却半丝半毫的兴趣也提不起来。

    正当他沉寂在过去的回忆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前面的司机忽然一个猛刹车,车子发出“刺啦——”一声刺耳的声响停了下来。

    因为惯性,贺瑾舟身体骤然往前倾。

    好在他反应快,及时伸出右手撑在了前面椅子的后背上,防止了身体撞上去。

    “贺总,您没事吧?”司机忙回头慌张问。

    副驾驶位上的张池也回头看他。

    贺瑾舟之前车祸受的伤还没好彻底,要是再撞上,那伤势就得加重了。

    贺瑾舟面无表情,沉声问,“怎么回事?”

    司机看到他没撞上,松了口气,解释道,“有个送外卖的突然窜了出来。”

    “下去看看。”贺瑾舟吩咐。

    司机要下去,被张池拦住,说,“我去吧。”

    他说着,推门下了车。

    车头的位置,外卖员的车和人一起倒在地上。

    在张池要过去扶人的时候,外卖员自己站了起来。

    张池就去给外卖员扶起了车子,问他,“你没事吧?”

    外卖员上下检查自己身上,除了手臂擦掉了一大块皮,在流血,其它都方都没事。

    他虚弱笑笑,“我没事,我没撞到您的车吧?”

    贺瑾舟的车一千多万,但凡他碰到一下,都得倾家荡产。

    张池闻言,朝车头的位置看了一眼。

    车头大灯的下面,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掉了漆。

    外卖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就有点儿慌了,脸色跟着苍白下去,小心问,“补这个油漆,得……得多少钱?”

    张池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帮他把车推到一边停好,又走到后座车窗的位置,叩了下车窗。

    那么长一道口子,如果拉去4S店重新补漆的话,起码二三十万,外卖员几年都白干了。

    车厢的隔音效果好,贺瑾舟虽然没听到外面张池跟外面员对话的声音,但他一直注视着外面的情况。

    他降下了车窗,淡声问,“什么情况?”

    “车头被划了一道口子,估计得两副油漆,外卖员除了手臂摔破了皮,倒没有其它的伤。”张池简单汇报情况。

    “给他点医药费,让他走吧。”贺瑾舟吩咐。

    “贺总,我们是正常行驶,是他逆行窜过来。”司机立马解释。

    他的意思是,就算是不让外卖员赔,他们也不用赔偿外卖员。

    “我知道。”贺瑾舟眯了眯黑眸,“照我说的做。”

    “是,老板。”张池点头,又朝外卖员走去,然后,摸出钱夹来,掏出500块的现金。

    外卖员看着张池,脸色煞白,战战兢兢的,却没想到他居然拿了500块钱递给自己。

    “这是医药费,手臂去处理下吧。”张池说。

    外卖员忙不迭的摇头,“是我的错,你们不用我赔偿车子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这钱我肯定不能收。”

    “我们老板的意思,拿着吧。”张池坚持。

    外卖员也摇头,坚持自己做人的原则,然后朝着贺瑾舟的位置走去。

    他没有敲车窗,只是隔着车窗,对着贺瑾舟鞠躬表示感谢,还大声说,“大老板,您是个好人,您一定会有好报的。”

    贺瑾舟看着车窗外皮肤黝黑又消瘦的外卖员,鬼使神差的,居然降下了车窗,对着外卖员道,“钱拿着,去处理伤口吧。”

    当车窗完全降下来,外卖员看清楚贺瑾舟的脸时,不由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立马兴奋道,“您是贺总,难怪,您和您的太太都是好人,都是大好人。”

    没错,这个外卖员不是别人,就是之前姜媚找的去江洲湾一号给贺瑾舟收拾东西,然后因为女儿患了白血病,没钱,他就偷了贺瑾舟的那对星空袖口和几件程知鸢的首饰拿去换钱的那个刘旭。

    “我太太?!”贺瑾舟困惑的拧眉。

    “不不不,应该说是您的前妻,程小姐。”刘旭赶紧纠正。

    贺瑾舟一时更困惑了,“你认识我太太?”

    刘旭闻言,无比惭愧,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一遍。

    张池站在一旁,默默听着。

    贺瑾舟也静静听着,脸色却是控制不住越来越惨白,越来越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