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她冲着徐青野的笑容就愈发灿烂动人。

    往餐厅走的时候,她更是不忘记继续找话题跟徐青野聊,还时不时望向他,手舞足蹈,眉目飞扬,满脸掩饰不住的开心模样。

    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般。

    难得,徐青野居然那么给她面子,在课堂上和办公室里那样克制,清隽冷峻,身上始终都透着淡漠疏离的男人。

    这会儿居然会满目温和的笑意,跟她说话的时候,更是专注认真。

    仿佛他的眼里只有她一样。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路走到了餐厅门前,侍者为他们拉开了餐厅大门。

    程知鸢和徐青野并肩一起走进去,不等她抬眸去找,贺瑾舟颀长挺拔的身影,已经映入了她的眼帘。

    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她停下脚步,掀眸看去。

    贺瑾舟就站在离她不过两三米开外的地方。

    过了大半年,两个人的视线再次相对,明明近在咫尺,却已是隔了千山万水般。

    贺瑾舟单手抄袋,静静地站在那儿,怔怔地望着她。

    明亮的灯光下,他深邃的眸子里,似有光阴浮动,星星点点在闪烁。

    程知鸢在望向他的那一瞬,脸上的笑就完全落了下去,只剩一片疏冷。

    徐青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当一眼看到站在他们面前的贺瑾舟,他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英俊的眉峰微不可见的拧了下。

    “你朋友?”他问程知鸢。

    程知鸢也只看了贺瑾舟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而后望向徐青野,冲他唇角弯弯的点头。

    她故意用很柔很软的撒娇般的语气说,“你先找个位置点餐等我,好吗?”

    “好。”徐青野看着程知鸢,很温和的点头,“不着急,好好处理事情。”

    “嗯。”程知鸢没想到他这么配合自己,更乖巧的点了下头,应一声。

    徐青野又朝贺瑾舟看去。

    贺瑾舟也看向他。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无声无息,却撞出无数火星子。

    徐青野推了推镜框,然后由侍者带着,离开找位置去了。

    程知鸢看着他走开了,这才又重新看向贺瑾舟,而后,冲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面色再正常不过的开口,“嗨,贺总,好久不见!”

    贺瑾舟所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将她从头发丝到鞋底,寸寸扫过,似要将她如今的样子,刻入脑子里。

    大半年不见。

    他以为她四处躲着他,日子肯定没那么好过。

    可显然他料错了。

    面前的程知鸢,不看别的,光只是那张脸蛋儿,便是白里透红,红里透亮。

    一双眼睛更是清凌凌的仿佛才被山间的清泉水洗涤过一样,亮的惊人。

    她浑身上下都好像在发光。

    柔和明媚,自信又快乐。

    可她从头到脚的打扮,却分明低调又内敛。

    显然,离开他后的这大半年,程知鸢过的很好。

    她过的太好了。

    是他无法想象的好。

    看着她冲着自己那样虚情假意又冷漠的笑,贺瑾舟僵硬到几乎失温的身体终于又渐渐有了知觉。

    他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不自觉捻了捻,想开口说什么,可嗓子却像是被一堆大石头给堵住了般,嘴巴张了张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贺总打算就这样,站在这里跟我谈事情吗?”见他定定的不说话,程知鸢又说。

    “……这边。”

    再次开口,终于,贺瑾舟发出了声音,嗓音却低哑的不像话,声音几乎听不到。

    说完,他转身往自己原来坐的餐桌走。

    程知鸢确实是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见他嘴巴张了张,发出了声音。

    不过,见他转身,她也提步跟过去。

    两个人来到餐桌前,面对面坐下。

    贺瑾舟望着程知鸢,又不说话了。

    程知鸢只好又先开口,“听说过去大半年,贺总一直在找我。怎么,贺总有事,那请直说。”

    她神色淡淡,不迎合,不抗拒,对贺瑾舟的态度,就像是对一个无关紧要的朋友一样。

    “……知鸢。”贺瑾舟再次努力张嘴,终于叫出了她的名字。

    忽然,他竟然眼眶一热,心酸难受的要命。

    居然想哭。

    但他努力忍住了,继续说,“我不同意离婚。”

    程知鸢闻有,低敛下双眸淡淡笑了下,声音仍旧淡淡地道,“贺总,请别对我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

    “知鸢,……”贺瑾舟望着她,放在餐桌上的右手极其克制的往前挪了挪,又停下。

    他的左手还没好,不能像右手一样,随意活动,只能垂在放在膝盖上。

    他的右手握了握拳,又松开,然后问,“离开江洲后,你过的还好吗?”

    “嗯,我过的很好。”仿佛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貌般,程知鸢冲他点了下头,“谢谢贺总关心。”

    贺瑾舟扯着唇角笑了一下。

    明明那么轻松的事,他却做的无比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