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和妹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抢不过别的孩子玩跳绳,跳着脚急得哇哇大哭,

    秦大宝笑着走过去,抱起了小女孩,帮她擦着小花猫一样的脸蛋,柔声说道:"别哭,哥哥给你吃糖好不好?"

    小女孩咧嘴哭着点点头:"不骗银?窝七。"

    秦大宝从邮差包里拿出两块奶糖,剥了一块放进小女孩的嘴里,小女孩乐的直拍手。

    一个老太太走过来,接过小女孩,笑着说道:"小丫,谢谢哥哥没有?"

    小女孩吐了吐舌头:"谢谢锅锅。"

    秦大宝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两辈子了,他总改不了喜欢孩子的习惯。

    "小伙子,你是前巷的吧?"

    "是啊,大娘,我是前巷的,来找修房子的雷师傅。"

    "噢,是找我家老头子的,行,你等着,小丫,去叫爷爷,说有人找他。"

    小女孩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老太太蹲下来把地上的苞米粒一颗一颗捡到围裙里,这个年代,没人糟蹋吃的东西。

    雷师傅并没有像秦大宝想像中的那么粗壮,反而长得非常的儒雅,花白的头发,垂在鼻尖的老花镜,手里夹着三角尺和铅笔,笑盈盈地被孙女拖岀来。

    秦大宝伸出右手:"雷师傅好。"

    雷师傅一愣,他没想到找他的竟是个清秀的少年,这秦大宝本来长得就很像他妈妈,再加上空间的改造,灵井水的滋润,如今的秦大宝可谓是具备了后世小白脸的所有魅力。

    雷师傅和秦大宝握手:"啊,你好,是你找我?"

    "是的,雷师傅,是街道办王主任让我来找您,我家里需要整修房屋。"

    一听是王主任介绍的,雷师傅的笑容更盛:"噢噢好,你家要修房,是想大动?还是想小改?"

    现在饥荒灾年马上来临,想修房的人家不多,这雷师傅是靠这份手艺吃饭的,没活干就意味着没收入,这一听有活干就很兴奋。

    "我想大动,除了不能改变房屋的结构,剩下的我都要动,不过现在是冬天,有些室外的活干不了,所以先弄屋里的吧。"

    雷师傅一听更兴奋了,这手艺人最怕的就是接到小改动的活,发挥不出能耐,这一听是大动,让他心直痒痒。

    "大动好,大动好,你家在哪?多大面积?"

    "我家在前巷95号,有两间正房一间耳房。"

    "噢,那也不小了。"现在除了资本家和遗老遗少,老京城能有一个整院的人家根本没有,两间正房一间耳房就不错了,还有一家十几口人住一间房的呢?要是两口子想做点延续子孙的事儿,那全家老少得在外面等着,别害臊,也别不信,事实就是如此。

    "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去你家量一下。"

    小丫跳着脚也要跟爷爷去,雷师傅一寻思没多远,也就带着她了。

    到了南锣鼓巷,有不少人认识雷师傅,纷纷打招呼,

    进了四合院,雷师傅不禁长叹一声:"唉,这个院子可有来头,民国的时候,李鸿章的侄子李经吾曾在这住过,后来段琪瑞的堂弟段琪佳也住过,

    这个院子是三进院落,是京城标准的四合院建筑,

    现在呀,这住家一多,就都造完了。

    你看这垂花门,在中院和后院之间,以前说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指的就是这个门。

    这后院的北房是正房,卧室就在北房东边,东北角是厕所,东南角是厨房,北为上又属水,南为下又属火,所以大家都说上厕所,下厨房。"

    "不过这厕所早就扒了,否则院里人都来后院上厕所,这后院就甭呆人了。"老头一说起建筑就滔滔不绝。

    雷师傅到了屋里,打开工具包,开始排尺记数,秦大宝也帮不上忙,就在院里抱着小丫唠嗑,你别说,这小丫头还是个话痨。

    雷师傅过了二十多分钟才从屋里出来,

    秦大宝从包里掏出烟来递给雷师傅,雷师傅见是中华烟,迟疑了一下,才接过来夹在耳朵上,这是好烟,舍不得抽。

    秦大宝从包里把自己的本子拿岀来,和雷师傅细细的商量,本来他心里就有个规划,现在画岀来更直观。

    雷师傅是行家,听了秦大宝的设计规划,手下也不闲着,把构图就划岀来了,

    "这些倒是不难,就是这个洗手间,我还得找找材料,下水倒是好办,这院子里原本就有厕所,只是后来拆了堵上了,

    房梁吗……也没问题,我师弟那还有一些楠木,足够修房用了。"

    秦大宝一听大喜,哎哟我去,金丝楠木?这可稀有,再过三十年,这些楠木就值老钱了,

    关于这个下水一定要弄好,老京城的排水系统不好,尤其是南城那边,只要下大雨,前三门必定倒灌,平均两年一次闹水灾,这可真是房倒屋塌。

    南锣鼓巷这边好一点,倒是也仅仅是好一点而已。

    "小秦啊,你这屋地面准备铺什么呢?"

    "这个我不太懂,雷师傅,我看别人家都是用青砖漫地。"

    "青砖不好,这样吧,我还有一些金砖,都给你用了吧。"

    "金砖?"秦大宝吓了一跳,他自然不会幼稚到想的是金子做的砖,但是金砖铺地,不是故宫才有的吗?

    雷师傅笑了:"别害怕,金砖就是个名字,明朝永乐年间,迁都京城,当时苏州陆慕有个御窑,烧的砖就叫金砖,不过我存的这些金砖,不是故宫里的,而是圆明园的。"这就没问题了,圆明园成了废墟,许多人盖房子就去那划拉东西,没人管。

    "太好了,就用金砖。"

    "这个壁炉也好找,不过没有新的,只有八成新的,价格倒是不贵。"

    "没问题,雷师傅,您说包工包料多少钱吧?"

    雷师傅算了一下:"全下来得八百块钱。我们三个人,半个月完工。"

    这个价格在那个年代都顶天了,这是精雕细琢的价格。

    秦大宝沉吟了一下:"雷师傅,偏了您了,这个价格您可挣不到什么钱,这样,我给您一千,不过工期可以快点吗?"

    雷师傅大喜过望,这个小东家人虽不大,手面不小,他最愿意给这样的人家干活,不磨叽,有格局大气。

    "妥了,我多找两人,十天完工。"

    秦大宝取出五百块钱交给雷师傅,这是定钱,剩下的等交工以后再给。

    约定好明天进场开工,雷师傅就要带小丫回去,小丫吃了秦大宝的糖,有些恋恋不舍。

    秦大宝也挺稀罕小丫,又塞了两块糖给她,抬头笑道:"雷师傅,那您看什么时候开工?"

    雷师傅这人很干脆,一点都不磨叽,这前后巷离的不远,算得上邻居。

    "明天吧,早干完早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