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杨在幽京营地的研究组，待了整整三个月又十天。
三个月的研究参与，不能说没有一丝收获。
但对于向五级蜕变，也不能说有什么实际的帮助。
看着眼前培养皿中泡着的婴儿体躯，浩日不禁想起三个月前的那场对话。
“柳竹的组织标本还有么？”
那天，自己被问得一愣，下意识的点点头。
“克隆出活体。”
李杨的语气，毋庸置疑。
“李杨，你冷静点。”
“就算成功克隆了柳竹，那也是没有记忆、没有思想的躯体，和你心中的柳竹没有任何关系！”
李杨根本不听。
拗不过他，浩日只能照做。
时间拉长，克隆成为他科研任务中的一项。
终于，在失败多次后，眼前的婴儿，是同批次中最完美的一个了。
抬起手掌，李杨周边能量涌动，涌向培养皿。
身躯仍透明的婴孩，慵懒的舒了个懒腰，吐出一连串的小泡。
生命能量的催发下，她的体型，肉眼可见的增长起来。
小手小脚，变得更加清晰，肉嘟嘟的分外可爱。
原本略显透明的身躯，一点点充实。
血管被掩盖，慢慢显露肌体该有的颜色。
浩日屏住呼吸，直直的看向培养皿。
真不知道，李杨是从哪个管道中渗透能量，在相对密封的皿体中催发克隆体的。
时间流逝，李杨的能量蕴养，足足持续两个小时。
这比浩日预测的时间要长，明显是李杨在刻意放缓蕴养的速度。
即便如此，这时候也到了婴儿足够成熟的时刻。
咕噜噜一连串的气泡吐出，小手小脚开始挣扎。
李杨满脸紧张，用手硬拆掉培养皿的盖子，直接使能量将婴儿托举入怀。
没有嫌弃营养液弄脏衣服，他小心翼翼的查看婴儿的体躯和生命状态。
完美，确实足够完美。
“哇...”
嘹亮的哭声响起，她只有婴儿的本能。
她并不认识力量，某种程度上说，她是一个全新的生命。
看着成功克隆的柳竹，浩日的脸上跑满复杂。
人的历程，并不相同。
也许从基因上说，这个婴儿和柳竹完全一致。
但后天的成长和认知，永远不可能是李杨记忆中的那个女孩。
浩日在心里默念，却没有说出口。
实力再强大的人，也有其软弱的那一块吧。
胡思乱想中，李杨怀中的小婴儿，哭声立止。
浩日心里一惊，抬眼看去，正对上一双漆黑灵动的眸子。
四目相对，那双本该满是纯净和懵懂的婴儿眸子，透着一股邪乎的揶揄。
浩日有些不敢置信，但他确定，那眸子里透出的，是绝对的智慧！
难道克隆...有几率复制母体的记忆？
不可能不可能！
浩日心里疾呼，肯定是李杨的生命蕴养！
想着，他的眼中满是火热。
如果，把他自己克隆出来，继承原有的记忆和学识，是不是可以在科研的建树上进行硬性堆叠！？
思绪未落，眼中的小家伙转过头，将脸埋进了李杨的怀里。
浩日直勾勾的盯着，百分百确定她有完全的自我意识！
李杨看到浩日的反应，能猜出他心中所想，禁不住笑出声。
“你所目见的，是不可复制的可能。”
“你的认知绝没有错，克隆就是一个完全的生命体，一个崭新的、还没来得及塑造灵魂的生命体。”
李杨的话，意味深长。
话音不重，却异常残酷，击碎了浩日的美好幻想。
同时，铁证了他的直觉是对的。
李杨怀里揣的，不仅仅是柳竹的克隆体。
她，绝对是继承了母体记忆的完全复制体。
浩日太好奇，李杨究竟是用了什么方式，能让她几个呼吸间便继承了记忆？
“浩大教授，我要走了，替我给你的老师道个别吧。”
“别去尝试复制今天的成果，没有可能的。”
“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如果我完美蜕变到五级，会回到这里给你完美呈现原理和过程。”
“未能完美蜕变，我的能力不足以支撑我这么做。”
浩日沉默不语，他知道李杨没有骗他的理由。
他只能祈祷，祈祷李杨能完美蜕变到五级，给他带来颠覆性的认知。
李杨走了，走的干脆。
以至于浩日感觉其在研究所的三个多月，只是为了克隆柳竹。
事实确实如此，观察其他人的五级蜕变，的确是顺便。
将柳竹从体躯分离，使她重新化为独立的个体，李杨也敢放手去试着蜕变了。
掌握生命，对比其他人他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如果，连执掌生命的他都不能完美蜕变，那生命的迁跃，大概真的需要人类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吧。
研究所里，立在桌面的平板，播放着李杨远离营地的画面。
浩日站在老师身旁，一言不发。
太阳初升，让城墙探头捕捉的画面，生出无数光线。
光线正中，一袭人影，越来越小。
他一步一步，踏向光芒的深处。
他似与光融为一体，又似融化在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