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府。
李管家脚步匆匆从外面回来找叶子娴,只见他额头上冒着汗珠。
也不知是热出来还是吓出来的。
李管家找到叶子娴时,叶子娴正在院子里偷偷练字,石桌子上堆满了废纸。
——虽然知道理论,可是实际操作起来时这只手还是不听使唤。
“小姐,老奴回来了。”
李管家气喘吁吁地说,他是从府衙一路跑回来的。
“你今天怎么去这么久?有消息了吗?”叶子娴说着还稍稍掩盖了一下自己的字。
明明已经练习了两天,可是这字还是拿不出手。
阿衡的字就很漂亮,也不知道他学了多久。
李管家握着双手后怕地说,“有消息了,李大人知道小姐天天派老奴去打听,他今日特地召见了老奴。”
“那些人在平头山另外一边的山下,在一个深长的山洞里找到了,可是……”
“唉,李大人说找到也无济于事了,里面连人带证据都被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仵作说死了已有两三日。”
叶子娴气愤到颤抖,“啪”一声放下手中的笔。
李立这两日都不在福禄楼,这么巧那些人也死了两三日。
明知道有可能是陈立做的,明知道幕后人应该是驸马爷,可是她一点证据都拿不出来。
气愤且又非常无力的感觉。
李管家嘴唇微动,开开合合后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叶子娴还有一具女尸的事。
告诉了又能如何呢?
李大人刚才说烧成这样已经辨别不出身份,再加上没有人报官,那位姑娘只能……唉……
叶子娴看向李管家,“李管家,那个陈掌柜回来了没有?”
李管家摇头道,“没有。”
叶子娴皱起眉头,难道还有什么事要他去处理?
与此同时,陈立刚刚到达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距离京都二三十里地,整个村落周围环绕着大山。
这个时间一般会有很多人下地劳作,可陈立一路过来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他从两座山中间的小路进入村庄,越走越觉得奇怪。
太安静了。
这里不再有打铁的“锵锵”声,没有孩童嬉笑声,也没有妇人扯着嗓子喊自家男人吃饭的声音。
陈立找到村长家,当初他就是找村长召集村中所有男人给他打制箭头。
只要村长闭了嘴,那任由李大人如何查也白费功夫。
“村长在家吗?”
没有人回应,陈立看了一眼四周小心推开院子的门。
可是,当门被打开时的场景却吓得他站在原地。
院子里躺着的人从穿着上依稀可以看清是村长。
现在的他皮肉腐烂地躺在自己的院子中,身上还有几只硕大的老鼠在啃食着他的脸。
陈立没有动,那几只老鼠似乎也不怕人。
其中一只老鼠似乎还想冲到陈立面前,陈立急忙关上院子的门连连后退。
“刚才……”
刚才那只老鼠的眼神为何如此像山洞里那个女人的眼神。
那是一种要真真要吃人的压迫感。
陈立觉得这个地方不能久留,他有个感觉,其他家或许也是这种情况。
这里明显是出现了鼠疫。
陈立落荒而逃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自己被牙齿咬过的伤口上停着一只黑蚊子。
长公主府邸。
崔任正在帮长公主亲手养的茶花修剪枝叶。
这株茶花有些年头了,足有一人多高,枝繁茂盛惹人喜爱。
长公主带着朝阳郡主过来时,正好看到自己的夫君刚放下剪子。
“瞧我,我前几日说了要修剪一下却给忘了。”
崔任笑了笑,“我修剪也是一样的,你们先去凉亭坐会儿,我洗个手便过来。”
长公主点了点头。
朝阳郡主挽着母亲的手走去亭子那边,刚想让人去准备些茶点时却发现已经准备好了。
“长公主,驸马爷特地让福禄楼的人送来的。”
石妈妈把糕点往长公主方向推了推道,“你快尝尝。”
碧莲偷笑道,“奴婢猜测肯定是驸马爷亲手做的,驸马爷只是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驸马爷爱惨了长公主,恨不得把长公主捧在手心里。
长公主拿起一块咬了一口便笑了。
碧莲见状得意道,“看吧,奴婢就说是驸马爷自己做的。”
石妈妈也笑了笑。
朝阳郡主淡淡地看了一眼糕点后端起了茶杯。
“郡主,你也尝尝。”碧莲说。
朝阳郡主摇了摇头,“不用了,今儿吃得有些多,我还是喝点茶吧。”
崔任擦着手走过来落座在长公主身旁,他看了一眼朝阳郡主道,“朝阳,你身边那个陆侍卫呢?这两日怎么不见他?”
“他回老家探亲,过些日子才会回来。”
朝阳郡主说完放下茶杯道,“父亲怎么突然问起陆侍卫了?可是有什么差事需要他去办?”
崔任笑着给她倒茶,“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不用放在心上。”
朝阳郡主便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其实,陆侍卫并不是回老家去了,而是去了凉城,因为她听说毅王病了许多日子,她不放心便派个人过去打探一下。
长公主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后又看了看崔任。
朝阳小时候明明很喜欢粘着崔任,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父女俩变得有些气气。
这件事她也曾问过崔任,可是崔任说女大需要避嫌,她便也没放在心上。
这时,管家过来了。
“长公主,宫里的皇后娘娘送来一套首饰需要你过目。”
“我现在过去。”
长公主看向崔任,“我先过去看看,一会儿回来。”
“好。”
长公主起身带着石妈妈和碧莲离开。
亭子里只剩下朝阳郡主和崔任两个人。
朝阳郡主卸下笑容道,“父亲,我身边的人你以后还是莫要如此关注。”
“朝阳,我只是关心你。”
崔任放下茶杯直白地说,“我听陈掌柜说你想让他去找叶府叶小姐,朝阳,第一次没有被人发现不代表第二次也不会……”
“你想说什么?”
朝阳郡主皱起眉头,她很不喜欢自己做的事被人发现,这个人哪怕是她父亲也不可以。
当时若不是看出叶子娴对陈立有些不同,她也不会让陈立那么做。
偏偏,陈立是父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