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延答应跟夏晚栀上楼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她要和自己说什么。
若是并不打算松口,他今晚就不会上来坐。
等人差不多缓解了情绪,谢祁延才提出自己的条件:“留在星耀大厦可以,但得帮我一个忙。”
夏晚栀快速接话:“什么忙?”
“星耀顶层会按照我的要求设计成一个空中花园,你工作室的那块地可以不拆,我可以给你留着,但,夏老师,你需要无条件按照我的要求为我绘制无数幅色彩丰富的人像画。”
夏晚栀微微抿唇。
这些话的信息量可太大了。
他要将星耀大厦改造成购物城,顶层却留着设计成空中花园。
他叫她夏老师。
他要她无限期给他画画。
画一辈子的画,还必须他说什么她画什么。
这四舍五入的,不就是要她卖身给他么。
夏晚栀瞳孔缩了缩,有些惊恐地咽了咽口水。
真是阴险狡猾的大奸商。
“画谁?”夏晚栀试探性开口。
谢祁延沉吟许久:“一个人。”
“画你,没门。”夏晚栀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道,“我是正经人。”
不画变态。
谢祁延一动不动,审视了她几秒,不知道自己在她眼里此刻是什么形象:“有问题?还是不答应?”
夏晚栀被拿捏住了。
下一秒,她特没骨气地妥协:“可以,但不能挑战我的职业操守,不能触碰我的底线。”
今晚的这场谈话,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谢祁延离开时,夏晚栀为了感谢他,热情地招待他喝完了那一杯千年人参八宝茶。
以干杯的形式,祝他们合作愉快。
把人送走,夏晚栀把自己埋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呜咽了两声,没什么骨气地留下来激动而快乐的泪水。
三杀拿下谢祁延。
她的宝贝工作室保住了。
谢祁延回去之前去兜了一圈的风,到南院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
十点是谢檀被强制睡觉的时间,但此刻人却等在厅里,看见谢祁延回来后立马讨好地上前:“哥哥,你帮我问了吗?”
谢祁延气定神闲:“问什么?”
“问丸子姐姐是不是要去英国啊。”谢檀今晚从老爷子那得知夏晚栀退婚后有可能出国这事儿就一直不高兴。
她不想夏晚栀走。
可是她的家人又都在国外。
谢檀不敢问也不敢开口让她留下来。
谢祁延很轻地嗯了一声:“不去。”
小孩子悲伤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听说夏晚栀不出国,谢檀原地蹦起,拉着谢祁延的手直晃悠:“真的吗!真的吗?她跟你说的?”
“真的。”谢祁延宽厚的手掌往谢檀的脑袋上压了压。
工作室被她求回去了。
人自然就不会走了。
他回国不到三个月,却意外觉得谢檀这个妹妹跟自己投缘,或许是觉得三叔和那位第三任三嫂对她不好,他觉得她可怜,加上这小孩一见他就喊哥哥,那眼神仿佛就在看自己的亲人。
谢祁延不觉得这个家里有自己有亲人。
但谢檀这孩子是真心拿他当哥哥。
谢家这些人里,他如今只认谢檀这一个亲人。
但她毕竟是女孩子,谢祁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养孩子的经验。
恰好,谢檀喜欢夏晚栀,夏晚栀跟谢檀好。
他想,未来的日子绝对不能缺了夏晚栀。
谢祁延今晚十二点前就睡了,可人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却被一股燥热难耐的感觉惊醒。
后背和额头几乎都出了汗,尤其是睡袍之下生机勃勃的地方。
他为了工作几乎没有放松下来的时刻,更别提有那些想要快活的想法。
没有哪个男人不了解自己的身体。
但谢祁延一向禁欲,从来没有失控的时候。
今晚这种状况,就跟吃错药一样。
吃错药……
谢祁延掀开被子起身,到浴室洗了一把脸。
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脑子里闪过今晚在夏晚栀那喝的一大杯浓茶,谢祁延咬牙切齿,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不是吃错药,是喝错茶。
她夏晚栀的毒茶。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这阴险狡诈的恶作剧跟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洗了个冷水澡,谢祁延似乎觉得还不足以缓解,又往浴缸里放了冷水,泡了二十分钟出来才彻底将那股欲念压下。
很多年不这样了。
所以才会一被激起就势不可挡。
他不喜欢被欲望支配。
也不喜欢拿自己的手去做那样的事情。
他活得像个机器。
从浴室出来,谢祁延没再继续回卧室睡觉,而是转个弯到书房处理了几个小时的工作,天亮之后才小小地睡了会儿,到点又继续到公司上班。
余飞照常给他汇报行程安排,期间不停地瞄了谢祁延好几眼,又跟霍扬挤眉弄眼地暗示有情况。
“眼睛有病就去治。”谢祁延的眼神越发凉薄。
余飞被他这么一盯,背后直发凉。
等人进了办公室,余飞跟霍扬一块儿走到工位上时才敢小声吐槽:“咱家谢总有情况啊。”
霍扬瞥了他一眼:“什么情况?”
“你看不出来?”余飞一副“都是男人你不懂吗”的表情。
霍扬点点头:“看出来了,一夜没睡。”
“对了一半。”余飞狡黠一笑,凑过去说得更小声,“是没得到发泄。”
霍扬机械抬头:“……”
俩人已经坐回到自己工位上,半晌之后默契地转过身——
“夏小姐!”
“总裁夫人!”
余飞深吸了一口气。
霍扬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发现了一个超级不得了的秘密。
之前只是猜测,但是现在得到了证实。
没有男人会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忍着。
一个人的解决也是解决。
但他们谢总不解决,硬是憋出硬伤。
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当时有人在身边,他逃不掉,又要保持自己的绅士形象,不忍也得忍。
上班三个小时了,谢祁延发现自己手下一个特助一个秘书跟吃了智障丸似的一个个的都不在状态。
谢祁延自己也不是很在状态。
中午十二点,谢祁延径直从办公室出来到余飞的工位前敲了敲:“合同拟好了么?”
余飞随即打电话到公司法务那边催。
半个小时前他才说拟合同的事情,也没说加急,谁知道半个小时后他就要。
余飞觉得自己真的见了鬼了。
他从来没见自己上司对谁心软过。
结果呢?
先是让一个演员去给人修水管送这送那的,现在又把人家留在星耀,并且拟了个霸王条款让人免费给他当一辈子画师。
论奸诈,余飞只服自己上司。
论死要面子,口是心非,他也只服自己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