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延当天出差当天回,霍扬跟在身边捧着笔记本汇报工作进展,进入总裁办之后迅速跟余飞交接工作。
一个拎着文件夹上场站在谢祁延左边让其签字,一个关闭笔记本掉头退场。
他们配合默契,一个秘书,一个特助,分别是谢祁延的左膀右臂,也是彼此最好的搭档。
“跟姜氏合作项目的最新数据已经上传到你电脑,按照这个发展趋势,对谢氏进军影视行业有特大帮助,另外,星耀那边的问题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特大问题,除了……”
谢祁延脚步未停,却侧目看了一眼余飞。
余飞被这一记眼神看得发毛。
“除了什么?”谢祁延语气微沉。
余飞轻咳一声:“除了夏小姐雷打不动,其他都不是问题。”
总裁办公室的门有电子锁,余飞快一步上前刷卡感应,谢祁延的步伐停下,门开了,人却站着没动。
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看向余飞的眼神多了几分嘲讽:“还有你余特助办不到的事情?”
余飞:“……”
他从来没说过自己是超人。
但牛马得在自己的岗位上无私奉献、发光发热。
“夏小姐让你亲自过去跟她谈。”余飞心凉凉地把话带到。
“她多大的脸?”谢祁延刚下飞机,这会儿刚回来又马不停蹄地处理邮箱上的文件。
余飞接话:“脸看着不大,就是有点苍白,病恹恹的。”
谢祁延抬眸。
空气安静几秒。
像是被冻住。
余飞:“……”
“我问你她怎样了么?”谢祁延向来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薄唇微动,像是下一秒就要说出“奖金取消”这四个极具含金量的字。
余飞低下头,小声逼逼:“不是你让我去巡视星耀顺便看一眼人姑娘怎样么……”
星耀的项目基本上没什么可巡视的,但谢祁延不仅交代让他亲自去,还故意提了一嘴夏晚栀,这意思不就是让他去看她一眼然后回来报信?
当总裁真好,随时可以翻脸不认人。
“说什么?大点声。”谢祁延眸底阴沉,声音不大,甚至毫无起伏。
余飞却是心一抖,虚咳一声:“我打听到,夏小姐今晚要退婚。”
谢祁延手上的动作瞬间听了:“你说什么?”
余飞重复:“夏小姐要退婚,你到嘴的表弟媳妇,飞了。”
谢祁延:“……”
半晌,谢祁延冷哼:“关我什么事?”
余飞无言以对,借口出去把霍扬换进来伺候他。
这人他是一分钟都伺候不下去了。
-
今晚的周家别墅内难得聚齐四人。
“我不同意。”周煜居高临下地看着心平气和坐在沙发一侧的夏晚栀,情绪激动。
夏晚栀没理会他,而是将目光放在周家父母身上。
周父显然是未料退婚一事来得这么快,觉着对不住夏家,登时一脸沉重。
反倒是周母,内心暗喜。
夏晚栀知道周母等的就是这一刻。
“这两个月来,很感谢叔叔阿姨的照顾,但我夏家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婚姻向来讲究门当户对,周家,我现在高攀不起。”夏晚栀紧捏着手心,最终还是选择给周煜留下最后一丝体面。
她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只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跟周煜好聚好散。
周父一听这话便坐不住了:“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按理说,这婚约早该取消了,只是我父亲母亲如今人在国外,无法亲自回来与你们说明,既如此,那便由我亲自来退。”夏晚栀垂眸,将一直放在自己这收着的婚书摊开,当着周家一家三口的面提笔将她与周煜的名字划掉。
周家父母自然不会拦着。
周煜紧紧握着拳,在意识到夏晚栀没有将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捅破之后,愣是失去了说话的勇气。
她说的好聚好散,是这个意思。
婚书是纸质的,夏晚栀看着上面被自己添上的浓重的两笔,内心五味杂陈。
无奈,感慨,也有解脱。
像是觉得还不够,她搁下笔,“呲拉”一声,将婚书撕成两半。
“夏晚栀!”周煜瞳孔微震,痛苦由心口蔓延至大脑,他哽咽着,“你真就这么不念我们半分情意……”
“我不是你的良人,今后……”夏晚栀顿住,很轻地笑了一声,“你喜欢谁,就去找谁。”
她放手了。
放手让他去做一个男人。
放手让他去肆意宣泄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欲望。
从此与她,再无瓜葛。
今夜注定无眠。
这种情况下,夏晚栀没选择留在周家过夜,大晚上打车到云荔的店里帮忙,陪她一起营业到凌晨才打烊。
“还好么?”云荔见她一直不说话,用满天星和雏菊遍了个花环戴在她头上,“单身了,开心点。”
夏晚栀靠着椅背,姿态完全放松下来:“其实搬到周家后我就察觉刀到这门婚事无法继续下去了,但从未想过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多可笑啊,周煜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云荔整理桌上的花草残枝,给她一句忠告,“自由至上,快乐万岁,永远别让男人束缚了你的灵魂。”
夏晚栀抿着唇,很久之后,抿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知道了,我的好姐姐。”
“好,那么问题来了,你住哪?”云荔两手一拍,丢出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云荔那指定是去不了的,毕竟有个仇富的云母在。
“酒店凑合一晚上吧。”夏晚栀最近的打算就是收拾东西搬出周家,至于往后住哪,她没想好。
“叫你那个什么,谢家哥哥来接你呗?”云荔笑着提议。
夏晚栀伸出手掌往前一推:“婉拒了。”
“别啊,人都来了。”云荔收回视线,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站起身将椅子推回桌底,她拍拍夏晚栀肩膀,示意她往后看。
马路对面,一辆打着双闪的劳斯莱斯就停在路边。
男人坐在驾驶座,指尖夹着一支烟搭在窗沿,零星的火被吹得猩红,他看过来,金框眼镜遮住他眼中的情绪,远远看着像极了斯文败类。
夏晚栀心里咯噔一跳。
云荔打趣:“高兴坏了?”
“是坏了,资本家都亲自上门剥削我了。”夏晚栀收拾着东西就想逃。
正预备备要跑的时候,一小女孩洪亮的嗓音隔着大马路传过来:“丸子姐姐!我们来接你回家!”
夏晚栀的脚步一顿,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疑惑。
搞什么?
有点像那个什么,崽她爸带着崽来接崽她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