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9月10日,22点40分。
长沙解家。
好不容易从医院解脱的解九爷,此刻正坐在院子里赏月。
忙碌诸多时日,又在医院躺了几天。
今日中秋月宴,解九爷借口养伤,让几个分支各过各的。
潜台词就是——别来烦他!
难得的休息日,他不想收拾人,更不想见那些个糟心玩意儿。
然而,这世上多的是不如人意的时候。
解管家匆匆忙忙进入主院,见到窝在躺椅上盖着薄毯半眯着的解九爷时,上前小声道:“家主,安府的人来了。”
“什么事问清楚了吗?”解九爷睁眼,原本平缓的眸底,多了抹深思。
解管家拿出封信递过去,“来人说一定要将信交给您,尽快安排。”
这是解九爷第一次收到安府的特殊信件。
还如此迫切……
接过管家的递过来的信,解九爷从一旁的茶几上拿过眼镜戴上,拆开信将里面的内容看完。
这封信是张和安在出发前就准备好的。
之所以选中解家,是因为解家当家之人心思谨慎,把人暂时交给他照看,张和安勉强能放心。
再加上张启灵在这次下墓过程中,也算是救了解九爷一命。
即便换了张脸,以对方老狐狸的性格,要猜张启灵的身份并不难。
双重保险叠加之下,没有哪个地方比解家更合适。
沉思片刻,解九爷道:“把西边靠近树林子的院子钥匙交给安家人,其余的我们不用管。”
“再派几个可信的人去简单收拾一下,之后三个月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那里。”
……
安顿好张启灵的事情,张和安又马不停蹄地处理汪阐一行人。
这群人必须出现在一个十分合理又能躲避张家人追击的合理地方。
然后又顺理成章被汪家找到。
一直到夜晚十一点,被乌云遮挡的月亮重新露出来一半,这才结束。
与此同时,张家祖宅内外满目疮痍。
张瑞白对机关术并没有特别高深的造诣,加上他赶时间,只能用最快且最暴力的解决方式。
将所有机关踏平。
既然不关闭机关总控,那他也只有硬闯这一条路。
为今之计是前往格里戈里家族那边,想办法弄到解除诅咒的东西,以及能回溯更长时间的时间转换器。
只要能把这些东西拿到手,即便是付出改变历史的代价,他也甘愿承受。
血腥味被风吹向远方,沿途都是被张瑞白废掉的张家人。
在他身后,上百人的残肢断臂,更甚者从胸膛被炸开一个大洞。
前者断手断脚尚有活路,而后者甚至来不及说一句遗言。
“巍山,你撑着点……千万睡过去,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张文山满身血污,不住地往身边的好友身上倾倒涂抹伤药。
此时的张巍山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四肢被砍去,左边心口位置还插着一把柳叶形状的飞刀。
“别……浪,费……”张巍山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转,转到出现黑色重影。
他想说别浪费药,这样的伤势,他已经活不了了。
拿着药去救其他人……
“救你不算浪费……”张文山固执地用双手支撑着身体,爬到他的断腿处。
若此时张巍山还有力气稍微动一动的话,便会发现,张文山的右腿同样消失。
他们两人出生时日相当,张巍山大张文山两个月,二人一同经历放野,更是在家族瓦解时共同逃亡。
经历太多生死时刻。
风风雨雨走了几十年,张文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巍山会先一步离开。
“文……山……”张巍山气若游丝,“好好,活着……”
后面张文山的哀泣,他已经无法再回应,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
隐约间,他好像听到了有族人惊喜呼喊着和安的声音。
总算是回来了,幸好……
张和安使用幻影移形来到祖宅入口。
空气中夹杂着的浓重血腥味让她止不住皱眉。
映入眼帘的,是几十个躺倒在血泊中挣扎的张家人。
所有机关毁坏殆尽,守在这里的张家人残的残,死的死。
无一幸免。
强撑着疼痛为同伴上药的,都是双手还保留好的张家人。
张和安没有任何犹豫,抬手将十几瓶魔药灌入将死之人口中,先把命保住再说。
“哪双腿和手臂是你们自己的,指出来。”张和安面容冷静,无形中给了在场所有人一颗定心丸。
危急关头,唯独她不能乱。
眼下救人和控制局面才是最重要的。
“左前方两米哪双腿是我的……”
“这是我的胳膊……”
离得近的,忍着剧痛替同伴将被强行断掉的双腿或手臂捞回来。
实在够不到的,就直接报位置。
控制着每个人断掉的肢体部分,张和安不断释放着愈合如初。
张巍山醒过来的时候,人还有些懵。
他自己受的伤自己清楚,活下来的概率极度渺茫。
下意识地抬手扶了扶额头,然后……
手?
等等,他的四肢不是被……
守在入口处的这些人,除了当场死亡的,其余人大多都在张和安的帮助下恢复了过来。
张和安看着入口的这些机关,在众多刚刚恢复过来的张家目光下,开始使用起了恢复如初。
入口的机关必须保证完整,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这些药你们拿着救治其他人,红色吊命,绿色恢复伤势,蓝色药膏快速恢复伤口的,断肢捡起来自己收着,我后面会安排给他们恢复。”张和安扔出几个大箱子,把大致的用法告诉他们。
做完这些,张和安也顾不得其他人震惊的目光,迅速离去。
而此时的巫师脉古楼。
“没想到你还活着。”张瑞白对这个棋盘张能活到想着略感意外。
本家毫无魔法的普通人,如果长时间待在那里,天授次数会不断增加,直到有一天再也无法承受,沦为一个毫无神志的疯子,然后结束生命。
他还以为,张瑞恒不是死在家族内斗中,就是因为无法短时间承受多次天授死亡。
“同样的话,我也想对你说。”张瑞恒不紧不慢道。
一个该死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死’去。
和安在处理族长的事情,他能够做的,就是死守这里,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