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江承认知道胡齐林家有一幅梵高自画像，萧若舞又冷声问道：“你看过那幅自画像吗？”
张江见萧若舞问题始终不离自画像，额头顿时渗透出细密的汗水，他此时已经意识到警方掌握了什么。
但他同时想着此案有卓九运转，另外案子过了二十年，警方所知应该有限。
想到这，他肯定的回答道：“没见过。”
沈木一听张江如此回答，就明白萧若舞的问话成功了。
现在只要亮出谢世安的证词，张江绝对无从狡辩，因为当时他卖画时，可是说了画是自家的。
他发现萧若舞这套问话对犯罪嫌疑人十分有效，屡试不爽，有好几次她都是用这招让犯罪嫌疑人招供的。
可谓一招鲜吃遍天。
萧若舞见自己目的达到，抿了抿嘴唇，她对张江冷笑道：“你卖画给谢世安时，是怎么说那幅画来历的？”
这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炸得张江整张脸都黑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警方竟然知道谢世安买下了画。
“难道卓九在那边没有运转好，否则警方怎么知道谢世安？又怎么找上自己的？”
到了此时，张江仍旧不打算招供，心中思量，嘴里却道：“卖画给谢世安？什么意思？”
萧若舞见张江想蒙混过关，冷笑一声：“二十年前，你和卓九没有将那幅梵高自画像卖给谢世安？”
张江目光闪缩，仍强自狡辩：“你们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萧若舞懒得再跟他啰嗦，从包里拿出谢世安当时卖画的合同，她将胡同朝张江扬了扬：“这合同你应该熟悉吧？上面有你签字和手印，你还说没有卖画给谢世安？！”
张江看着萧若舞手中合同，额头汗水顿时犹如水浆滚滚下来了。
他万万没有料到警方竟然拿到了这份合同，如此一来，自己再狡辩就是枉然了。
想到这，张江腿肚子开始发颤了，他坐倒在沙发上，过了半天才颤抖着嘴唇问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发现这些线索的？”
对此，萧若舞当然不说实情。
沈木道：“张江，你现在招供还有机会，否则法院不会轻判你的，另外即使你不招供，我们手里有证据，也能起诉你。”
“那幅画上有胡齐林血迹，这点你们狡辩不了！”
张江一时没有言语。
而沈木和萧若舞几人也没有继续逼迫他，他们看出张江防线已经崩溃了，交待是早晚的事情。
果然，又过了一会，张江嘶哑着嗓音，艰难的道：“我没有杀人，杀死胡齐林的是卓九。”
沈木一见张江肯说实情，立即拿出笔录纸和笔开始记录。
“吴秀娟呢？她又是谁杀害的？”萧若舞问道。
“也是卓九杀的，卓九在房间杀胡齐林时，胡齐林发出了低声惨叫，被厅里的吴秀娟听到了，她要跑去房间，我趁机打昏了她。”
“卓九杀害胡齐林出来后，又用刀捅死了吴秀娟。”
张江说到这，好似费了很大力气，连衣衫都被汗水打湿了。
“你详细说一下案情经过，记住不准隐瞒，一五一十都给我们交待出来！”萧若舞冷声说道。
张江默默点点头。
“案子发生在二十年前，当时胡齐林儿子胡德智精神失常了，他们夫妇准备卖掉房子和手中那幅梵高自画像，然后带胡德智去大城市治疗。”
“我那时正好缺钱，就萌生了抢下他们家画的想法，因为我知道那幅画价值巨大。”
“也是巧合，我有一次和卓九喝酒，当时卓九还在农技站工作，我喝多了就说出胡齐林家有幅梵高自画像。”
“卓九对字画很有研究，他当时可能就想夺取画像，于是在第二天就找到了我。”
“我们彼此一番试探后，最后就达成了协议，杀死胡齐林夫妇，抢夺下他们家的那幅画。”
“商议妥当后，我找到了胡齐林，说有人想买他的画，并且和胡齐林约好晚上带人去看画。”
“到了晚上，我和卓九就偷偷来到胡家，胡齐林夫妇当时并没有怀疑我们，胡齐林带着卓九去房间看画，我和吴秀娟在外面聊天。”
“接下来事情，我刚才已经说了，卓九在房间趁着看画时机杀了胡齐林，然后出来又杀了吴秀娟。”
萧若舞几人听张江叙说完杀人经过，都明白他没有说谎，他的招供和沈木先前推断几乎一样。
另外根据二十年前案件现场勘查笔录显示，杀死胡齐林和吴秀娟的刀是同一把刀。
这也佐证了张江所说是实情。
“事后你和卓九为什么急匆匆离开？甚至在不确定胡齐林夫妇死了没有就跑了？”
沈木沉吟了片刻，就问张江道。
张江脸色此时已经成了猪肝色，他擦了一把额头汗水：“杀死二人后，我们正准备查他们是否死透了，谁知就在那个时候，胡德智突然回来了。”
“虽然当时胡德智已经疯癫了，但是我们仍旧吓了一跳，就急匆匆跑了。”
“事后我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胡齐林夫妇没有死，那一切都完了，于是我让我爸爸去看看。”
萧若舞插话问道：“你们杀人计划，你爸爸张云贵知道吗？”
张江摇头：“事先他不知道，等我告诉他后，他一听就替我着急，马上去了胡齐林家探听情况。”
“以后的事，你们警方都知道了，我爸爸确定胡齐林夫妇真的死了后，就报警了，而那个时候我和卓九都离开了安孝胡同。”
“我们离开安孝胡同后，当晚就和谢世安交易了，获得了二千万，我拿了六百万，卓九拿了一千四百万。”
沈木知道二人分赃之所以不同，大概是因为人都是卓九杀的。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张江在狡辩无果后，就选择了招供，因为他没有直接杀人，罪名要比卓九轻。
彻底搞清楚整个案子发生经过后，沈木就问张江：“你们为什么杀胡德智？”
根据侦查，胡德智在清醒后，记起了杀他父母的凶手是谁，不过因为他二十年前是没有行为责任的精神病患者。
他说的供词，警方不一定会采纳。
正因为如此，他决定以身入局，让张江等人杀死自己，从而引警方再次侦查此案。
为了破案而又不能让卓九几人发现，他十分隐晦的给警方留下了证据。
而且根据先前种种迹象显示，胡德智可能打听了沈木情况，否则不会在广场主动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