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咱们及时赶到阻拦了秀兰嫂子害人,就没有让然后了。”李阳被他缠得没有办法了。
“这些我知道,我就是想知道更多细节。来,阳哥,再来一杯。”周建广给李阳倒上酒:“要不是我姐夫当时晕了过去,我也不会缠着你,便是好奇而已,一天不知道,一天就睡不好觉。”
李阳经不住他的劝酒,原本他酒量就不好,如今更是喝多了,已经觉得有些飘飘然了。
没办法,李阳只能简单地说了当时情形,并让他保密。
周建广还在消化,忙不迭应允:“肯定肯定,我嘴很严的,肯定不往外说。”
看着时候也不早了,李阳摆摆手:“没事我就先走了,时间不早了,回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李阳挣扎着要起身去结账,立马被周建广拦住:“哥,我来,说好了我请你的!”
拗不过周建广,李阳只好摇摇晃晃地回家了。
此时已经将近夜里十二点,也不知是被云遮住了还是怎么滴,看不见月亮。
街道上商店简直都关门了,路上没几个行人,唯有李阳自己走在街上。
走了没多久,拐了个转角,突然发现后面灯火透明、人声鼎沸。
远远就看到,后面街道两旁,商店还敞开着,还有不少行人穿行此中。
李阳睁大昏黄的醉眼,忍不住感慨,本来以为老家的人不像外面有那样厚实的夜生活,没想到是自己没去对地方。
你看这繁华的,跟大城市的晚上不相上下。
他起了乐趣,也凑上前往看热闹。
街边的铺子大门洞开夜宵的、卖衣服的、卖手工艺品的应有尽有,每家店里都有很多顾,店肆老板忙得脚不沾地。
一家一家看过去,李阳停在一家夜消摊前。
这家是卖馄饨的,老板在店外支了个炉灶,用小锅煮着馄饨,可能是买卖太好了,除了店里摆了几张桌子,外面的人行道上也摆了好几张桌子。
李阳耸耸鼻子,这馄饨进去的香味让他有些流口水了,闻起来很像小时候的滋味。
老板正垂头煮着馄饨,李阳走过去问:“老板,你这馄饨怎样卖?”
老板闻言忙得头也没抬:“一碗五块。”
李阳看着灶台上摆着的大碗感慨,不愧是老家,这么大碗的馄饨才卖五块钱,换在大城市,那得是十几年前的物价了吧。
“给我来一碗,少放葱。”
老板依旧是头也不抬地忙活,只是应了一声。
李阳看这一会工夫,店里都坐满了,就往人行道上坐位走。
找了个靠马路边地位,便边玩手机边坐着等。
没一会,老板端着碗馄饨过去,放在眼前。
“辣椒桌子上有,自己加。”老板说了这么一句,便走了。
李阳看着眼前香馥馥、冒着热气的馄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拿筷子夹起一个,草草吹了几下,便放进嘴里。
好烫,好香!
馄饨皮软滑,馄饨内里混杂了一小点芹菜恰好添香解腻。
太好吃了,自从小时候经常吃的馄饨店老板出车祸去世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馄饨了。
“听说了吗?青禾坝要建新小区了。”
李阳听到隔邻桌的两人在聊天。
青禾坝那边要开发的事周密听说过,这在于镇可是件大事,几乎大家都在接头。
“听说了,好像是要建二十几层的高楼。要建好多栋呢。”
“也不知道甚么时间能建好,我好去抢一间房子住,我现在没有屋子,还要和他人挤一起住,真难熬难过。”
“应当快了吧,这一两年应当就可以建好了。”
“这感情好,到时候一封顶,我就去抢一间屋子。”
“你傻呀,那么早抢,万一那间卖不出去呢?”
“卖不出去就卖不出去呗,跟我有什么瓜葛?”
“诶呦,你这脑袋,以前我就说你不聪明,现在还是这么笨!难道你想住毛坯房吗?”
“诶,是哦,我怎么没想到这茬!”
“先等屋子卖出去了,人家装修好了,你在住进去不就恬逸费事?”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看我这小身板。哪里抢得过那些人?”
“也是,那你就先去占个好楼层,8楼这类,肯定很快就卖出去了。”
“就这么办。你就好了,能住大别墅,家里人把牌位在别墅里供着,就算有其他人想来抢也抢不走。”
对面人笑了笑,没有接话。
本来是一段寻常的对话,怎么越听到后面,就有些听不懂,李阳有些纳闷。
李阳夹起一个馄饨,正要放进嘴里,余光瞟见一个人坐在他对面。
仰头,发现是熟人。
“李阳,我老远看到背影就觉得眼熟,真的是你吗?你什么时间来的?”衣着老头背心的中年汉子冲李阳问道。
尽管灯光有些阴暗,但李阳一眼就看出那是他大伯。
“大伯,回来没几天,出来走走吃点宵夜。”李阳笑了笑,正准备再吃一口,动作突然一顿。
方才尚无反应过来,现在头脑突然拐过弯来,他清楚地记得,几年前大伯患了癌症,已经去世了呀?
李阳原本闲适的心突然提了起来,醉意霎时消逝了。
“老李,给我也来一碗馄饨。”大伯朝老板喊。
老李?不就是昔日小时候他经常吃的馄饨店老板的名字吗?
李阳扭头看去恰好见老板抬头的样子,确实是记忆中小时间老板样子!
李阳望向街道,原本还觉得繁华异常的街道,忽然间多了股阴冷。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晚上临出门前老周叔说过,今晚有月全食,阴气最重,要早点回家。
他这是误闯阴界了!
“这么久没见,你也长成个大伙子了。”大伯慈祥地笑着。
李阳想起小时候疼爱自己的大伯,心中惧怕突然消逝。
众人都说惧怕阴物,可是假如阴物是你已逝的亲人呢?恐怕不记得惧怕,惟独与亲人再会面的感动与伤感了吧。
他看着大伯,喉头有些梗咽:“大伯,那时候都怪我,如果我能坐上最先的那班车,肯定不会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大伯听到这话愣了一会,盯着李阳的脸瞧了一会,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笑着说:“大伯不怪你,大伯知道你跪在灵前守了三天,是孝敬的好孩子。”
大伯的话,让李阳忍不住湿了眼眶。
“李阳啊,你周叔,还好吗?你也别怪你周叔,你姨走了那件事对他影响很大,他有了心结暂时想不开也很正常。”
李阳摇摇头:“我和我叔现在过得很好,你应当都看得到咱们原本屋子上的地面上盖了新房子,那就是我周叔挣钱盖得,现在可威风了,赚了许多钱。”
大伯欣慰地笑笑:“原来屋子是你们盖得,我还以为是你周叔把地也给卖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李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大伯打断。
“李阳,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沿着这条路一只往前走就可以出去了。这么多年,大伯总算能再请你吃一次馄饨了。”
李阳觉得周围越来越冰冷了,他只能起身。
“那我走了,大伯。”
“嗯,快去吧,替我跟你周叔问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