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陆怀舟看着夏知晚的背影，他想，或许夏知晚已经彻底失望了吧？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失望的呢？
陆怀舟无从考究。“你被袭击的事情，也是顾秋意在背后指使的，我已经查得很清楚了，一整条证据链都在。现在，顾秋意苏蔓还有顾嘉逸都等着处置，要怎么处置他们，你说了算。”
他想，或许还能做点什么弥补吧。
只是，他的弥补，在夏知晚看来，太可笑了一些。
真是应了那句话，孩子死了知道要奶了，鼻涕流嘴里了，知道要甩了。
夏知晚回过身来，她想坐起来靠着。可腹部的外伤在撕裂，痛到不行，她蹙着眉，手掌撑在病床上，就这么硬生生挺着腹部的伤痛，坐了起来。
她抬起清冷的眼眸，看向陆怀舟，“我说了算是吗？我说了真算吗？”
陆怀舟坚韧地点了点头，“嗯，你说了都算。”
哪怕是，让这几个人死。
他都做得到。
可偏偏夏知晚接下来的话，让他做不到。
她耸了耸肩，语气里竟是反讽，“那我要他们把我肚子里的孩子还给我，要顾秋意还蓁蓁一个清白，可以吗？”
陆怀舟的脸上满是为难，“你明明知道这些我都做不到，他们也做不到。”
夏知晚轻笑，“是啊，我明明知道你做不到，却还要提，你明明知道我不希望你在这，却还赖着不走。”
赖着不走？
陆怀舟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要休息，也知道你大概不想见到我，我只是想，确定你的想法，毕竟她伤害的是你。”
夏知晚明显有些疲倦了，她挥了挥手，“那我要他们都死行吗？”
陆怀舟顿了顿，低声应，“好。”
他说完就走了。
许蓁蓁在听说陆怀舟应了这么荒唐的要求之后，眨巴着眼睛，压根就不信。“陆怀舟是哪根筋搭错了吗？干嘛突然一脸愧疚地来问你的想法？搞得好像他想帮你出口气一样的，他真舍得置顾秋意于死地啊？谁信，还是说，他真的……”
接下来的话，夏知晚打断了许蓁蓁，没有让她说出口，“蓁蓁，我好累。”
许蓁蓁闭了嘴，“那你先好好休息？”夏知晚摇了摇头，“不是这个累，我不想再做服装设计了，也不想再待在海城了，这里没什么让人留恋的东西。”
她甚至开始讨厌海城的潮湿，讨厌海城不明显的春夏秋冬，讨厌海城漫长的夏季和无聊的雨季。
说完这些，夏知晚的眼角终于是落下了一滴泪。
从事发到现在，这是她掉的第一滴泪。
许蓁蓁实在是心疼，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夏知晚，“好，你不想做设计，那就不做设计，我们把doubleX卖了，你不喜欢海城，咱们就不待在海城，总有一个地方你喜欢的，咋样？”
夏知晚终于露出了笑容，她笑得烂漫，“好。”
海城的除夕，万家灯火并未通明。
像海城这样的大城市，承载了太多有梦想的年轻外地人。
除夕已至，他们也像燕子一样归巢了。
从医院的高楼眺望，整个城市没了以前的热闹，甚至染上了几分落寞。
夏知晚站在窗边，眺望着那座地标性的建筑，禾润集团。
一旁，是吵吵闹闹的声音，还有火锅沸腾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