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那家人,叶声一转身看到霍明廷和霍聪在这,神情一紧。
“聪儿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她走过去摸了摸霍聪的额头,没发烧。
霍聪不知多久没被叶声这样摸过,浑身都有些不自在,扁着嘴说了声“没有”,又去拉秦敏舒的手。
扬起小脸,“我和爸爸是来找敏舒妈妈的,不是来找你的。”
这孩子说话是真刺人,每个字都能精准扎她的心。
叶声缩回了手,神情也淡下来。
行,没不舒服就好。
她没再多问,也不打扰人家一家三口,扭身要走,霍明廷却忽然道:“我不舒服。”
“不舒服吃药,让秦医生给你开。”
叶声漠不关心,头也不回就走掉了。
霍明廷气结,合着儿子是人,他就不是人?
秦敏舒急得不行,扑过来关心询问:“明廷你怎么了?你哪不舒服啊?”
霍明廷扶了她一把,下意识往叶声的方向看一眼。
“没事,就是有些着凉,头疼而已。”
米娅靠在诊室窗边,看着秦敏舒小蜜蜂似的不停围着男人转,这恩爱秀得恨不得人尽皆知,替叶声感到不值。
叶声听着米娅的话,手上的笔一顿,看着外头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神色有些恍惚。
是不值。
只是感情上的事就是这样,人人都是赌徒,愿赌就得服输。
叶声对霍明廷的那颗心早就死了,只是有一道看不见的伤口还在溃烂,时时提醒着她。
她看向自己的手腕,抬头看一眼逗着霍聪的秦敏舒,目光生凉。
那一刀,那一眼,到底是谁?
是谁杀的她?
又是谁在幕后主使的那一切?
哪怕隔了一世,她也一定要弄清楚真相,找到那个杀人凶手!
—
医援项目结束,叶声等人也准备返京。
大巴车停在山脚下,医护人员陆陆续续地上车,叶声在一棵树下打电话。
“瑟姐,帮我在Z大设立个奖学金吧,给偏远山区的孩子。”
“对,不叫助学金,就叫奖学金。成绩良好,没不良嗜好,家里有病患或者年迈老人的学生优先,稍微卡一下条件就行。”
叶声蹲在地上,随手捡了一根树枝画着棋盘,“五百万够吗?一千万吧。”
电话里一道清悦的女声传出,“行。你和你哥啊,都是散财童子。”
叶声不擅长理财,这些年她的钱都是她嫂子在管理。
应该叫准嫂子,她哥还没把人追到手。
“声声!”一道清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叶声握着手机一扭头,就见霍小北戴着蓝色毛线帽蹦蹦跳跳地朝她跑来,将她扑了个满怀,叶声将人接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两个人咯咯咯地笑起来。
尹瑟听了半天笑声,好奇地问:“谁在叫你,你儿子?”
“不是。”叶声将霍小北抱起来,蹭蹭他的鼻尖,“一个小天使。”
挂了电话,霍凛冬也走到了跟前。
两个人今天都没穿白大褂,霍凛冬一身黑色风衣,叶声一身黑色薄毛呢外套,霍小北也穿着黑色小袄,真像是亲子装。
“你就闹吧。”霍凛冬点了点儿子。
霍小北朝他吐了吐舌头,嘴甜道:“我喜欢声声,不行吗?”
叶声柔和地笑笑。
比起亲儿子和她不亲近,霍小北每次这样直抒胸臆地表达对她的喜欢,就像是一个温暖的触角,轻抚着她的心。
让叶声得到不少安慰。
霍凛冬这次和他们一起回京,人家堂堂一个大神,和他们一块坐大巴,院长都觉得怠慢,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让好好照顾。
叶声也收到了,刚应了几声,霍凛冬就对着电话道:“老季,差不多得了。”
全车的人都笑了起来。
叶声也笑。
她师兄季院长年纪比霍凛冬还要大不少,但辈分比霍凛冬矮一截。
师门规矩大,叶声靠着叶准的面子敢叫一声“凛哥”,季院长却得老老实实喊“师叔”。
霍凛冬这次帮着一起做宣传也不是给季院长面子,还是叶准逼的,倒也不用他干什么,就配合着露个脸,拍张照挂个名就行。
“霍凛冬”三个字,就是医学界的活招牌。
叶准是个慈善家没错,却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
钱花出去,就得想办法赚回来。
回程路上大家都在小声八卦,蛐蛐着秦敏舒。
秦敏舒没和医疗队一起走,坐霍明廷的车走的,也是今天回,走的时候还特意亮了个相,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未来的霍少夫人。
叶声和霍小北坐在一起,俩人扣着帽子睡了一路,霍凛冬就坐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们。
到了市区,一辆商务车停在路边,季院长亲自来接驾了。
霍凛冬回京不是小事,季院长作为同门晚辈肯定是要给他接风洗尘的,还顺道拖走了叶声。
叶声不想去?不行,必须去!
季院长还怕排场不够,特意给霍明廷打了个电话。
霍明廷今晚没时间参加酒席,把秦敏舒送回家,就凝着神情带着儿子一路往霍家老宅赶。
今晚霍家老宅人到的格外齐,能到的不能到的都赶到了,只因一个人回京。
——霍家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