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说着,青霞就从随身带来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块品相十分罕见的羊脂白玉。
“这块玉还是之前靖哥儿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特意找了匠人细细琢磨,在我和官人大婚的时候送给我的。”平梅脸上洋溢着高兴。
“来,小娘,咱们一起看看。”说着平梅对着卫恕意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卫恕意在青霞拿出这羊脂白玉的时候,她就低垂着眉眼,听到平梅的话语,她回道:“夫人,妾身不好多看”
“你这高超的针法绣技毫无保留的交给我和身边的几个丫头,如何能如此说?”平梅边说边注视着卫恕意,她在楚州听了卫愈意的讲述,同为女子心中对身世坎坷的卫恕意是有些同情的。
但此时看着卫恕意的样子,她却是敬佩更多了些,因着卫恕意虽然已经身为妾室,但是对于不属于和不该得的东西,她的表现都是不去觊觎,哪怕是看一眼的东西,没有平梅的邀请她的视线都是避开的。
这一番人生坎坷,卫恕意总体却还是庄正平和,有着自己的坚持和骄傲。如若老夫人在此知道了平梅的看法,老人家定会点点头,然后摇摇头。
说完,平梅就顺手拉着卫恕意的手腕离开绣架,来到了座位上。
平梅坐在上首,房妈妈则是给卫恕意将绣墩挪到了近处。
青霞则是将那羊脂白玉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卫恕意得了允许便看着这东西,只见这羊脂白玉被琢磨成了一头活灵活现的大象模样,大象的背上还雕刻有一个花瓶。
‘太平之象’
“自得了这羊脂白玉我也时常把玩,又听我家的医娘说,此时月份多看白玉对肚子里的孩儿有好处也就带在了身边。”
“夫人说的是。”
两人说着话,青霞又拿起来一本书,平梅笑着道:“医娘说,此时看书,肚子里的孩儿以后定是会喜欢读书的,这不听说我不喜欢那些经义,我家小弟就送来了这些。”
卫恕意配合的笑了笑,看到了书的名字《杂谈话本》。
“念吧。”平梅道。
青霞翻看了几页后,矮身和青草指了指,青草点了点头,于是青霞开始念到:“故,应定先减除羽翼,弱其中干,后捣其心!大王手臂今并剪除,身不久矣!臣冒死不走”
这话本写的不错,青霞念了半刻钟,房中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说的是前朝太宗轶事。”听到卫恕意的话,平梅点了点头。
这时,医娘端来了滋补的药膳放在了平梅手上,平梅看了一眼卫恕意眼中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任医娘,你给这位小娘把把脉,看看我这滋补的药膳她能不能吃些。”
“是,夫人。”
卫恕意有些受宠若惊的站了起来:“这如何使得。”
一旁的房妈妈说道:“多看看总是没有错处的,小娘坐下吧。”听着房妈妈的话,平梅同意的点了点头。
“谢夫人,谢嬷嬷。”
“小娘,您转过身来,手放这里。”任医娘说道。
卫恕意听话的在绣墩上转了个身,任医娘则是坐在椅子上,在桌上铺了一个脉枕。
“有劳。”听到卫恕意的话语任医娘笑了笑,然后把手放在了卫恕意的手腕处。
诊着卫恕意的脉,任医娘的笑容逐渐消失,待问了问卫恕意的月份,后她的眉头略微有些皱了起来。
看到任医娘的样子,寿安堂里的众人逐渐安静了下来,任医娘继续诊着脉。
卫恕意心中惴惴,眼中有些疑虑的盯着任医娘。
任医娘收了手指思虑了一番后点了点头心中下了论断,看着堂中众人严肃的样子她笑了笑。
看到笑容,众人不再那么紧张,任医娘看着卫恕意说到:“小娘身体康健,但是腹中胎儿胎身有些大,切不可滋补,不可久坐,要多多走动锻炼。”
听到任医娘的话语,卫恕意一愣,皱着眉眼中满是不解,情不自禁的说道:“怎不”但是她立即止住了话头。
因为卫恕意是背对着平梅和房妈妈,她的表情倒是没有多少人看到。
任医娘看着卫恕意,以为她是被吓到了,笑着继续温声的说道:
“小娘勿要担忧,此事问题不大,日后多多锻炼强健体魄,攒上些体力,滋补的东西尽量少吃,您这是二胎,不必有太过忧虑。不过也要多多小心,不要过度的喜怒哀乐,不然对胎儿不好。”
卫恕意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之后又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刚才的情绪已经消失在了眼中。
转过身,看着满眼关心她的平梅,卫恕意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笑容重新到了她的脸上。
她起身给平梅行了一礼,又给任医娘施了一礼。
“我这差点好心办了坏事。”平梅在一旁说道。
房妈妈则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卫恕意,没多说什么。
“夫人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这是救了我才对,不然我这胡吃海塞的,到时谁知道会如何。”卫恕意真心诚意的说道。
平梅笑了笑道:“也是。”
吃了滋补的药膳,平梅在老夫人的榻上又晒了一会儿太阳,居然被晒的有些困了。
看着平梅的样子,卫恕意起身:“夫人、嬷嬷,怀着胎容易疲累,那妾身便回去了。”
“嗯,有劳小娘了。我也实在有些困了。青霞,去送送”
卫恕意告辞出了寿安堂,在寿安堂外候着的小蝶赶忙跟了上去,在院儿门口正好碰到来找平梅的侯府女使。
“青霞姐姐,刚才靖哥儿的小厮青云让人传话,说是晚些再回来。”
“知道了。”说完青霞对卫恕意笑了笑道:“小娘,您有着身子,路上慢些。”
“多谢,青霞姑娘回去吧。”
卫恕意转身走在去偏院儿的路上,小蝶在一旁道:“小娘,您累不累。”
卫恕意摇了摇头,
到了偏院儿,进了屋卫恕意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放着的食盒。
明兰笑着走过来,打开食盒道:“母亲,这是周娘子送来的鲍鱼粥,说林小娘觉得味道不错,特地给送来给阿娘尝尝的。”
卫恕意静静的看着这碗粥,久久无言。
她看了一眼小蝶道:“明儿,你和小桃去院儿门口看着,谁也不许进来。”
明兰和小桃看了卫恕意一眼道:“阿娘,那爹爹来了呢?”
“他不会来的。去吧。”
卫恕意说完,明兰便听话的和小桃牵着手一起去了偏院儿的门口。
卫恕意依然站着对小蝶道:“小蝶,伱和我出来。”
主仆二人走到了院里离院门最远的那避风向阳的角落中,卫恕意紧紧盯着小蝶道:“小蝶,从此刻开始说话低声些。”
“是,小娘。”小蝶压低声音道。
“刚才在寿安堂,大姑娘的医娘说,我腹中胎儿胎身有些大,切不可滋补,且要时常走动锻炼。”卫恕意低声说道。
小蝶一下子皱起了眉头一脸的惊讶:“可,林栖阁的周娘子说您她们这是要害您!小娘,咱们赶紧去禀告主君和大娘子!”
说着小蝶转身就要去,
“别去!”卫恕意低声呵斥道。
“小娘!她们这是要害死你!这几日流水一般的补品,今日更是送来了这鲍鱼粥。”
“郎中又没有留下白纸黑字的药方,我们这般去告了状,林栖阁推脱不知就可以!咱们空口无凭!”
“可,这几日大厨房做的都是您爱吃的,这不就是证据?”
“郎中说不可滋补,可没说不能吃饭,直接说一句怕我胃口不好不就搪塞过去了!”
小蝶被气得在角落里快走了几步,她看到门口好奇看来的明兰和小桃,她忽的一愣,然后直瞪瞪的看向卫恕意,卫恕意低声道:“小蝶,你是想到了什么?”
“小娘,我看到六姑娘和小桃忽的想起了前几日关婆子的事,我一直以为是关婆子黑了心肠,为难克扣咱们院儿,今日您这么一说,她们分明是一伙的!”
卫恕意护在身前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眼睛不住的转动,显然是在思考着,她之前二十多年从没有害人的心思,要想通却是需要动一动脑筋了。
卫恕意看着小蝶道:“这关婆子如若是得了林栖阁的授意,这才如此那那冬荣怎么会下如此重手?没有主君的吩咐,居然直接杖毙关婆子!小蝶,你再仔仔细细的和我说说当日的情况。”
小蝶也是皱着眉说道:“一开始关婆子叫的还是挺大声的,直到那关婆子说她不是有意的,以为是位主君说,关婆子泼了侯府女使,然后林小娘就跪在了主君面前,周娘子也跟着跪下了,说是林栖阁交代的,是要好好对咱们,是关娘子黑了心肠会错了意,周娘子说自己传达不清楚,爬着出去要去替林小娘受罚,她说合该替小娘去死然后关婆子就没了声息后来主君走的时候,还让六姑娘晚些出去。”
卫恕意精神贯注的听完,思索好一会儿才迟疑的说道:“关婆子喊得是:奴婢以为是卫小娘院儿里的才对。她止住话头,是因为有大娘子在,怕林栖阁被大娘子抓了把柄。”
小蝶想着当日的事点了点头。
“她林噙霜是极聪明的,定是通过主君的几句话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知道弄巧成拙的得罪了侯府贵客,定是要给侯府靖哥儿一个说法,给老太太一个说法。实际情形是关婆子得了林栖阁的授意,刁难我们,把青草误认成了小桃!可这话要是从关婆子嘴里说出来,她林噙霜苛待妾室的罪名就落到了实处,定然是会被大娘子拿捏,不仅没了管家权,更是要被责罚。主君则是没了脸面。”
“小娘,你这么说,关婆子就是个替林栖阁顶罪的而已!”
卫恕意依然皱着眉道:“冬荣是主君的心腹,定然是知道主君心意的,待周雪娘爬出了门,打死关婆子,就是主君的授意。只有这样才能给侯府和老太太一个说法,不仅保住了脸面,又能把林噙霜苛待我们的罪责从她头上摘掉,这是舍车保帅。”
“之前我在大厨房还听他们说,周雪娘带着人在关婆子的屋子里搜出了作为罪证的银两这是栽赃?”
那个,上章尴尬的人形陀螺删了,咳咳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