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嫂嫂。顾侯家的煜哥儿,听说二月下场参加咱们东京城的县试。”
“那你家这位呢?”
“听官人说,他已经过了县试,却一直过不了乡试,还要再多学一些。”
“他是嫡长子将来要袭爵的,倒也无妨。”
申时
徐载端和自家媳妇回了徐家。
吴大娘子的功劳簿上又添了一桩有口皆碑的好姻缘。
二月,
东京汴梁的县试开考。
大周朝,县试和府试被称为初试。
徐载靖一番换算大约是现代的县级和地级市考试。
这几年身体好些的顾廷煜捡起了书本,准备参加科举最开始的县试。
作为好友兼未来舅兄舅弟,徐载靖众人自然要来相送。
二月的天气还冷,徐载靖看到顾廷煜穿着自家大姐亲手缝制的大氅和兽皮加绒护膝。
在徐载靖和徐载章兄弟的目光下,顾廷煜强作镇定,且嘴角含笑。
和顾廷煜一同下场的还有永昌侯府的庶长子梁大郎。
听说这位庶长子也和徐载靖一般勤练武艺,学文学的也不错。
他站在顾廷煜身旁,眼神流转,也不是个简单的。
吴大娘子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是还是来了。
在一旁和顾侯、白氏寒暄着。
年轻人一番祝愿后,顾廷煜和梁家大郎躬身行礼后,
二人随着考生们一起鱼贯而入。
因为是县试,只此一天,天黑前交卷。
汴京的县试结束后第三天放了榜,
顾廷煜榜上有名考了个第二,梁家大郎排名第五。
第二天白氏来到徐府,和孙氏说话。
据徐安梅的侍女转述
“顾侯昨晚喝了许多酒,哭的眼眶都红了,而且顾家祠堂烧了不知道多少纸钱,燃了多少香烛。”
“不过顾家二郎也把自己大哥当成了榜样,倒也不错。”
徐家,未来的姑爷过了县试,自然是一片喜气,仆役丫鬟们都得了赏赐。
梁家大郎也过了,这让吴大娘子脸色有些不好看。
徐载靖没有受多大影响,因为上面有个徐载章顶着。
这一日
徐家众人在院子里和自家母亲吃饭,勋贵武官家,规矩没有那么多。
而且孙氏出身在汴京只能算小门小户,没让大儿媳站规矩奉茶什么‘爱好’。
虽然谢二姑娘一直强烈要求,但是都被孙氏给否了。
孙氏当初嫁过来,可是吃饱了徐明骅那母亲的规矩。
要不是自家官人是个明白的,还有娘家人撑腰,她能被欺负死。
待她做了母亲,却是被孙家老夫人耳提面命,不能过分苛待以后的儿媳。
不能自己淋过雨,就撕烂别人的伞。
所以,都是在一个桌上吃饭。
“大郎家的,余阁老家的长媳范大娘子前些日子逝了。明日打扮的素净些,咱要去祭拜。”
“是,婆母。儿媳听说余家范大娘子留下个六岁多的孤女,也是可怜。”
“可怜见的,那孤女母家也不是强势的,盼着那位余大人别娶个厉害的继室,不然”
婆媳二人熄了话题。
吃完饭,徐家人散了去。
徐载靖跟在自家大姐身后,他的牙已经换完,很是整齐。
虽然徐载靖个子长高一些,但依然比自家大姐姐矮上不少,所以徐平梅可以把自己的胳膊搭在自家小弟的肩膀上。
“小五,你屋里的如玉润肤胶还有么?”平梅问道。
“有啊,皇后给的那一大盒还剩好多。”
两个姐姐目光一亮。
“小五,姐姐我作针线活手都被顶针摸出茧子了,匀给我些可好。”平梅揽着自家小弟的脖子,伸着手指头‘恳求’道。
“姐,匀给你当然可以,不过有个条件。”徐载靖道。
“你说,你说。”平梅赶忙回话,她这个小弟可从来没为难过她。
徐载靖停下脚步,朝身后跟着的女使小厮挥了挥手,断开一段距离。
“姐,你这些天一直没出去。但是你成婚前,可不要再出去参加汴京的那些品茶雅集香衣诗会了。”
看着目光中满是关心的徐载靖,平梅皱着眉头道:“啊?元宵节的事情不都过去了么。还要如此小心吗?”
一旁的安梅说道。
“姐,未来姐夫过了县试,正在准备接下来的院试和府试。有勋贵爵位,还会读书,你是不知道多少人眼红你的婚事呢。”
徐载靖示意自家二姐继续说。
安梅摸了摸手里的狸奴道:“得亏了这个小东西,我结了不少的手帕交,这才听说”
安梅在家里还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女使小厮离得远才说道:“听说以前锦乡侯马家的嫡女就是被人下了药,坏了容貌,没了大好姻缘前程。”
平梅瞪大了眼睛问道:“啊?还有这事?可查出来是谁干的?”
“没明确的说法,也没报官,但是有人说晋阳侯的大娘子被送进了慎戒司”
“姐,以前咱们家有落败的样子,没有金银权势,除了这爵位和院子让人羡慕,所以也就少了些龌龊之事。以后你可要步步小心才好。”
平梅看着自家小弟,心里一阵欣慰温暖道:“好,姐答应你。”
“小五,我”二姐安梅陪着笑,柔柔弱弱的温声说道。
“二姐,你才多大年纪!手里又没有茧子,用这个属实是浪费东西。
等你也有了人家,绣嫁妆绣的磨出了茧子,嘿嘿,我就送你一瓶。”
安梅变了脸,
“你!臭小五!”
说着把怀里的狸奴扔向了徐载靖。
怀里的狸奴在空中扭动了几下,落在了徐载靖的怀里。
“姐,我逗你玩的。”
小侍女跟在徐家姐弟身后,看着他们,眼中满是憧憬怀念。
晚上的时候,徐载靖的小侍女青草捧着一个瓷瓶来到了平梅的院子。
进院子的门口挂着‘琼枝阁’的牌匾。
青草听府里之前的女使姐姐们说,这还是几年前大姐在三个兄弟的写出的几句诗里选出来的。
那位女使姐姐说的诗词她还记得: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
屋里正在烛光下给肚兜缝上最后几针的平梅听到了女使的通报。
“姑娘,靖哥儿院儿里来人了。”
“啊?快请。定是我的东西到了。”
青草瘦瘦小小的,安静的肃立在院子里,门口一个小女使听到里面的声音对青草喊道
“青草,进来吧。”
青草抬头,这才发现是青栀,她面上一喜。
“青栀姐姐,原来你在大姐屋里。”
“嗯,进去吧。”
把小瓷瓶送进去,平梅拔下瓶塞,细细的嗅了一下,随后一脸的满意。
“青栀,赏。”
青草蹲身行礼,
“姑娘,那奴婢就告退了。”
青栀送青草出了院子,将一串二十个钱放到了她手里。
“可要存好了,莫要胡乱花销,够一贯了就寄回家里。”
“嗯,我知道了。”
“在靖哥儿那里可好?听说你天天早起?”
“好。早起也是在跑马场边的屋子里等,不冷。”
“嗯,好好做好差事。”
第二日,徐载靖从学堂院儿去孙氏的院子里吃饭。
孙氏和谢氏这两位徐家的媳妇儿,带着一肚子的八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