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早饭吃得波澜不惊。
宁玉公主身着黑裙,目光低垂,举止优雅,小口小口的喝着粥,宛如大家闺秀。
云缺坐在一旁,看着对方喝了小半碗,才开始动筷。
没自己吃,先给宁玉公主吃,目的是试毒。
“吃口包子。”
“来口鱼肉。”
“尝口小菜。”
云缺将桌上的早点分别夹了一筷子,强行喂给公主。
到最后宁玉公主连连摆手,道
“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
云缺这才停手,狐疑道“你是霏霏?”
“嗯。”宁玉公主轻轻点头。
“小雨呢,她怎么不出来,这都白天了。”云缺狐疑道。
“不知道,她可能害怕你找她算账,躲起来了。”宁玉公主柔声道。
“行罢,算她走运。”云缺端起碗,闷头大吃。
本打算找小雨算账,结果是霏霏人格控制着身体,总不能拿这个人格撒气。
风卷残云,云缺吃饱了。
“这些菜都是我亲手做的,好吃吗。”
宁玉公主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尽管有黑眼圈,却难以掩盖住那张俏丽的面孔。
“还行,味道不错,公主厨艺挺好。”云缺喝着茶水道。
“好吃就多吃些,还有一大锅呢,多吃点才能身体好。”宁玉公主忽然狡黠一笑,道“吃得少了,我怕你没力气走出门口!嘻嘻嘻!”
云缺神色一变,道“你是小雨!你装成霏霏!”
“是呀!没发现吧,我最聪明了!”
宁玉公主没了之前的稳重大方,变得犹如顽童,窃笑道“酥骨粉哦,无色无味,这次加了十倍的量!”
“你个小妖精!又来害我!”云缺怒道。
“谁让你打得我那么疼,现在还肿着呢!有仇不报非君子,我得打回来才行!”宁玉公主扶着桌子站起来,明显浑身无力,摇摇晃晃。
为了骗过云缺,她也吃了饭菜,不过吃的少,勉强能站着。
以这位宁玉公主估计,云缺吃的饭菜是她的几十倍以上,药量自然会几十倍的上涨,肯定瘫软如泥,失去行动能力。
从角落里翻出个鞭子来,宁玉公主得意洋洋的道
“本宫来报仇喽,小驸马,速速挨打!”
宁玉公主举起的鞭子,一把被云缺夺了过去。
云缺好整以暇的站了起来,舒展筋骨,浑身骨节发出一阵噼啪脆响,行动毫无影响。
“怎么会!你明明吃了那么多东西,怎么还能动呢!”宁玉公主惊呼道。
“因为我身体好呀!”
云缺冷笑着甩了甩鞭子,发出一声脆响,把宁玉公主吓得直往后退。
对于云缺这副肉身来说,酥骨粉那种东西完全无效,连树公公的毒果子都能当早点吃,何况是酥骨粉了。
唯一有威胁的东西,只有泻药。
探手抓住小公主,云缺凶神恶煞的道
“上次说过了,再逮到你,剥光了抽!”
清晨,公主府内响起了鞭挞之音,伴着宁玉公主的阵阵哀嚎。
候在屋外的宫女不敢进去,一个个噤若寒蝉,想不通公主和驸马吃个早饭而已,怎么吃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宫女们只见驸马爷施施然的走了出来,背着手散步去了。
不见公主的身影。
有两个胆子大的宫女,蹑手蹑脚进屋去查看。
结果看到宁玉公主坐在地上,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正在系扣子。
“看什么!快去告御状!”
宁玉公主扯着哭音儿喊道“本宫被非礼了!!!!!!”
两个宫女吓得连忙退下,急匆匆赶往皇宫。
公主被非礼可不是小事,弄不好连宫女都得跟着砍头。
进了皇宫,宫女被侍卫带到偏殿等候。
天早已大亮,偏殿里全是文武百官,等着上朝。
丞相与太尉端坐在两侧,谁也不搭理谁,各自品着茶水。
见两个神色慌乱的宫女被带进来,龙桃好奇道
“你们是何处的宫女,有何事启奏。”
两名宫女立刻下跪,如实将公主被非礼的消息道出。
一听到消息,满屋子文武百官立刻炸了锅,纷纷大怒,喝骂声,谴责声震耳欲聋。
“好大的胆子!公主也敢非礼,真是找死!”
“户灭九族的罪名,到底是谁干的!”
“当我大秦没人了是么!我去擒获此獠,带来给陛下发落!”
“陛下若得知此事,必将龙颜大怒,诸位同僚,有什么棘手的奏折还是留在明天为好。”
秦皇就这么一个女儿,谁敢非礼,那不是太岁头上动土,找死么。
左兰山咳嗽了一声,立刻大殿里安静下来。
丞相抬起眼皮,沉声道
“非礼公主?何人如此大胆。”
两个宫女不敢隐瞒,如实道“是、是驸马。”
噗!!
龙桃正喝茶呢,一听这话顿时喷了一地茶水。
大殿里变得安静无声。
之前义愤填膺的文武群臣,现在如同没事儿人一样,谁也不吭声了。
这事儿没法办。
驸马非礼公主,能定个什么罪名?
收押,还是发配?
总不能砍头吧!
关键是定罪容易,可谁来断案必定摊麻烦。
驸马非礼公主,这份案子一旦传出去,落笑柄的不仅是皇族,还有判案子的人。
没准人家两口子过几天就和好如初,判案之人,却会被笑话一辈子。
太尉看出了机会,挤眉弄眼的挑唆道
“驸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非礼公主,丞相,这事儿可归你们九卿管辖,还望左大人秉公处置,给那唐太子来个教训!”
左兰山瞥了眼对面的太尉,没好气的哼了声,道
“屎盆子,你爱沾你去沾,老夫管不了!”
左兰山说得硬气,实则他是怕了。
就云缺那一泡屎,已经成为大秦丞相的噩梦,每当想起都反胃。
最近左兰山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左兰山算看明白了,唐太子就是个滚刀肉,杀也杀不得,罚也罚不得。
既然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时间一到,群臣纷纷离开偏殿去上朝,留下两个公主府的宫女,没人搭理,不知所措。
……
今天阴天,乌云密布。
“是个放风筝的好天气。”
云缺看了眼黑压压的天空,开始在公主府里找材料。
木棍,铁皮,绸缎,铁丝,不多时一个风筝便做好了。
挺好看,是个燕子。
风筝的翅膀上包着一圈铁皮,风筝线也不是真正的线,而是以细细的铁丝代替。
随后云缺开始放风筝。
地点选择在树公公面前的空地。
等风筝飞上天空之后,云缺将铁丝一端系在树公公的枝干上。
“飞得真高啊,会不会打雷呀,辛辛苦苦做的纸鸢,被劈坏就不好玩了。”
云缺站在老树前自言自语。
轰隆隆。
一阵雷音很配合地传了过来。
两根树枝缠绕而来,组成一张愁眉苦脸的苍老面孔。
“刚刚想起来,昨天说的那种妖兽,叫做噬魂兽,是一种奇特的异兽。”
树公公语速很快的讲解起来
“噬魂兽没有血肉,本体是一道影子,以生魂为食,吃掉活物的神魂后会占据躯壳,随意走动,如果被咬伤,还会传染魂毒,将伤者变成附庸,一只噬魂兽可以控制十名左右的附庸,作为备用的口粮。”
“噬魂兽浑身铺满血色细线,犹如刺猬,只要栖息在阴影里就很难发现,最为擅长偷袭,噬魂兽的由来,是大渊里的诡物与天澜宝境里的栖影虫融合后异变形成,十足的异类,非妖非虫,称其为诡物比较合适。”
“但是噬魂兽却有自己的生命,与大渊里的诡物又不同,很难被击杀,除非以法宝或者强力法术对付,武者的拳脚与寻常刀剑是无效的,因为影子这东西,根本打不到。”
“以驸马的描述,血肉伤口出现自行生长的血色肉芽,还能钻进骨骼侵入脑海,应该就是噬魂兽无疑了。”
云缺听得很仔细。
难怪与栖影虫有些类似,原来是融合了诡物后异变而来。
影子为本体,这一点就足够难缠。
尤其对武夫来说,简直是天生的克星,拳脚无效,寻常的武道根本杀不掉噬魂兽。
不过影拳正好能克制。
云缺在暗自沉吟,旁边的树公公可等不急了。
头顶上雷音震震,谁知道什么时候劈个雷下来。
那可是真正的天雷,树妖也扛不住啊。
“驸马呀,风筝玩够了吗,咱们换点别的玩玩如何呀,你看要下雨了,挺好的纸鸢,别糟蹋了。”树公公建议道。
“没事,坏了我再做个新的,反正材料有的是。”
云缺呵呵笑道“树公公也知道,我这个驸马无权无势又没钱,只有大把的无聊时光,这几天就想放风筝,不想玩别的。”
树枝组成的老脸往上抬了抬,瞄了眼半空中晃晃悠悠的铁皮风筝,心说你家风筝用铁皮呀!你这就不是玩风筝,你小子是玩我呢!
“对了,又想起一件事,我知道皇城里就有噬魂兽,好多年前就有了。”树公公道。
“既然皇城里有妖兽,陛下为何不清缴干净?”云缺好奇的道。
“此事说来话长,城里的噬魂兽与其他地方的不同……咱能不能把风筝卸下来,树公公没多少生机喽,挨道天雷就得归西。”树公公道。
云缺这才把风筝解开,收了回来。
“皇城里的噬魂兽,到底有何不同之处。”云缺问道。
树公公长吁了一口气,道
“城里的噬魂兽,多年前已经被完全驯化,与皇帝陛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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