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宁宴轻轻地扭过头去,“我不喝,再过些日子他就不用辛苦了。”
温江闻言额上爆出青筋,骂人的话已经滚到了舌尖儿,硬生生地咬在口中,用力呼吸了几下,转头苦着脸看向白卿卿,眉头哀怨地皱着,像是在她无声地告状。
白卿卿能怎么办?她只能像在家里哄瑶瑶喝药一样,不厌其烦地劝说,“喝了病才能好,若你觉得苦,温大哥,可有甜嘴的东西?”
“……有,有,我这就去拿。”
温江连忙应下往外走,出了门才翻出一个白眼,哪儿有那玩意,宁宴还会怕苦?多好笑呀。
屋子里,白卿卿也发起愁来,“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什么都没有自己的身子康健来得强,不管有什么事,总是要先养好了身体才是正理。”
“真的吗?病养好了你就会原谅我了?”
白卿卿:“……”
宁宴眼里的光又落回去,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对我来说也并无区别,何必浪费精力。”
白卿卿仰头长叹,虽说跟病人是没什么道理好讲,但她万万没想到有一日宁宴也会这么胡搅蛮缠。
眼看着药的温度要散了,白卿卿心一横,将药碗拿在手里,用勺子舀了一勺直接送到他嘴边。
宁宴的嘴唇轻轻碰到了勺子,下意识地张开嘴,白卿卿眼疾手快地喂了进去。
下一勺再送过去的时候,宁宴也没有抗拒,于是她就这么一勺一勺地把药给他喂完了。
温江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不知从哪儿翻找出来的罐子,“周管事说时间挺长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喝完了?”
他立马把罐子扔下,“想来是不能吃了,喝完了好,哎呀还是卿卿的话管用,你一说他就听了。”
白卿卿表情微妙,“那温大哥,我今日就先回去了。”
“啊,好,我送你。”
温江正好也有话要跟白卿卿说,用眼神告诫宁宴不要作死好好休息,又换成了笑脸陪着白卿卿往外走。
路上,温江一直在叹气,“他不仅是身子不大好,就连想法都变得消极,我看是根本不想好好养病,今日是你在,那药喝得还算顺利,平日三五回里能喝进去一回都是好的,我真怕他哪天就……”
白卿卿也愁眉苦脸,“温大哥好好劝劝他,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不这么认为,我知道他从前做得是不对,但其实我也能理解一些,他走到今日,结下的梁子怕是自己都数不过来,那会儿他无所顾忌,可认识你之后,他就变得有弱点了,他怕有人会因为他伤到你,怕你有危险,他不懂该怎么做,就只能用最笨的法子,却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温江这两年陪着宁宴,看着他陷在痛苦里煎熬,心里也是焦虑的。
“他让你伤心难过,可他也没能避得开,真的,我发誓我没有骗你,我看得出,他就是在惩罚他自己,一定要过得比你更痛苦他才会好受一些。”
白卿卿沉默地看着地面,温江软了口气,“我也不是为他说项,只是如果,如果还有一丝可能,你何不再给他一次机会,就当是他弥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