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逸语气十分平淡,像是在冷静清醒地给王妃分析利弊,然而他的目光却时时注意着王妃,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
王妃尖利的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心里直打鼓,口气立刻软下来,神色哀求地看着符逸:“怎么会,你是我的儿子,当然是你更重要,只是轻云身为女子在世间本就不易,又自小在我身边长大,我难免会舍不得……”“那母亲还是好好再想想吧,我听父亲的意思,是打算重新将一些事交给大哥去做,看着好像已经原谅了他,周姨娘做事也周全得体,父亲这阵子心情都好了不少,母亲向来是比我更高瞻远瞩,想来定明白其中利弊才是。”
王妃脸色苍白,几次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符逸所言让她抓心挠肺地不甘心,恨不得立时去撕了周思纯虚伪的画皮,可动轻云的亲事她又做不到……“逸儿,你再想想法子,你再……”“母亲好好休养身子,我该去书房了。”
符逸避开王妃伸过来要抓他的手,慢慢退出屋子。
原来,区别真的如此明显,明显到那样突兀,为何他上辈子却全然没有在意过?
他早该察觉的才是。
出了院子,符逸犹豫片刻脚尖一转,“去随云阁。”
屋里,王妃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变着,咬牙切齿:“不行,不能再让周思纯猖狂下去,她休想让符骁翻身!”
“可是轻云……我不能让轻云离开我身边,无论如何我也要顾着她的。”
“符杨宏你王八蛋!你宠妾灭妻!你不得好死!”
常嬷嬷在旁边无力地劝着,王妃的眼神瞧着都不清明了,里头闪烁着焦躁的疯狂,显然快要把自己逼入绝境。
“我该怎么办,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常嬷嬷给软倒在自己怀里的王妃擦拭眼角渗出的泪,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当初这一步我就劝你不要走,又不是什么小猫小狗可你就是不听,如今又能怎么办呢……”王妃在她怀里,后槽牙磨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不后悔,再给我一百次选择,我依然会那么做,我不会让任何人踩在我头上,绝不可能!只是,只是轻云是无辜的……”常嬷嬷闭口不言,王妃自有她的苦楚,可尽管自己从来都是站在王妃这边为她着想,也忍不住去想,陆轻云无辜,那么符逸呢?
都是孽缘啊…………英国公府这几日气氛略有些微妙。
白景怀在许久前就应下过符杨宏的一个邀约,此事乔氏也知晓,如今日子就快到了,白景怀却迟迟不敢提。
乔氏也知道他这人重情重义,多年的交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割舍掉,因此时不时给他上眼药。
“平亲王府又送了东西来,说是赔罪,你去问问赔的什么罪?
何罪之有?
说不清楚我可不敢收。”
这种破事儿乔氏扔给白景怀好几次,让他记得牢一些,是平亲王府对不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