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和姜雪绒吃了顿饭,或许是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事倾诉给多一个人知道的缘故,又或许是她开导的方向恰好在自己点上,张梅一个下午轻松了不少,紧赶慢赶追上了早上落下的工作进度。
下班后,她独自开车回家。
刚出电梯门,一眼就看到自家门口蹲着一个身影,仔细一看,这不是柳斌还能是谁?
看他那副模样,似乎已经等待多时。
可能是因为等候时间太长,再加上天气酷热难耐,他额头上的几缕发丝已被汗水浸湿,额角也沁出细小的汗珠。
他则不时低下头去,看手表上的时间,仿佛在焦急地期盼着什么。
不经意地一个抬头,他看到了电梯门口的张梅,眼里迅速漫上惊喜的光,湿漉漉亮得惊人,迅速起身准备向她奔来。
不料蹲的时间太久,脚有点麻了,刚迈出第一步就是一个趔趄,不算宽阔的楼梯间与他高大的身影就有反差,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惹得张梅忍俊不禁。
火速稳住身形的柳斌看她脸上有惺忪笑意,也跟着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莫名有几分憨态可掬的感觉。
“梅梅,你下班了”,他的声线里满是雀跃,自那晚开始,她就有意无意躲着他,他发的很多消息都石沉大海。
好不容易今早她主动给他发了个消息,他欢欢喜喜地打开一看,当场就愣在了原地,脑中炸开了烟花,兴奋得连抽了两根烟才冷静下来。
无奈他发的消息她也一条没回,喜悦慢慢被忐忑代替。他愈发坐立不安,干脆离了办公室狂奔回家往包里揣了几样东西就直奔她家来,今天无论多晚他都要等到她。
张梅敛了敛眉,掏出钥匙开门,柔声道“进来吧”。
柳斌兴冲冲地跟着她进了门,暗地里给自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喝水吗?”她回头问他。
“不,不喝”,太紧张的缘故,他稍微结巴了一下。
张梅还是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忙起身双手去接,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细腻的触感让他心神一荡,但她马上就移开了。
两人相对而坐,异口同声道“我想和你聊聊”。
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惊。
“你先说吧”,张梅长睫低垂,莹白的脸颊在夕阳的微光中熠熠生辉。
柳斌本在心里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刚起了个头,瞬间就垮得稀碎。
不管了,他闷头就往自己背的包里掏,转眼就掏出来一堆东西,而后一件一件向她介绍“这是我名下的房产、车位不动产登记证,购车发票,银行卡,密码是314159,卡里不多只有20万,手机锁屏密码314159,里面没有猎艳软件,通讯录里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号码……”
“我身高178,体重65公斤,性别男,爱好女,和朋友合资开了一家培训机构,年薪20万,喜欢打球,偶尔喝点小酒,抽点烟,打点麻将,但不痴迷,也没有瘾,身体健康,没有家族重大疾病遗传史,也没有动过手术……”
没头没脑地说了一连串,张梅喝了一口水,平静地打断了他,“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斌抬头注视她漂亮的眼睛,“看不出来吗,我在证明自己是真心实意想和你结婚。这些东西,我全部都交给你保管,只要你点头,我们马上就去登记领证”。
张梅一愣,倒也没那么急。
她想了想,把自己心底的疑惑一句句问来,“你想要这个孩子?”
柳斌点头,“想要”。
“你家里一直在催你结婚生子?”
“催,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催了很多年”。
“你愿意因为一个意外降临的小生命和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结婚过下半辈子?”
柳斌习惯性地点头,突然意识到点猛了,急忙撤回道“不是,孩子是个美丽的意外没错,但你我不是全然没有感情基础”。
张梅清澈的眸里缓缓浮现一个问号,“你别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柳斌摇头,“没有,是日久生情”。
“嗯?”
柳斌紧急公关,“不是,我的意思是始于颜值,忠于人品,陷于人格魅力。这一个月来,我很肯定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张梅轻呷了一口水,“你喜欢的哪种类型?”
柳斌张口就来,“人美心善能力强,自信耿直放光芒”。
张梅没由来地想起姜雪绒说过的一句话,“这么能押,吃点降押药压一压,晚了就是慢性病不好治了”。
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就露出了微笑,晃花了柳斌的眼,也扰乱了他的心。
他斟酌着小心翼翼补充了一句,“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是开玩笑。”
张梅马上正经起来,摆手道“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突然想到雪绒这丫头说的一句话觉得好笑”。
提到她,柳斌表情也松快了几分,中肯道“那丫头是有些搞笑本事在身上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唉,不对,这不是今天的重点啊。
他努力把话题拉回来,“那你……你怎么想?”
张梅垂眸看着他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肉眼可见的紧张,心里已然明白他方才所说并非假话。
她便也坦诚地表露自己的想法,“结婚也不是不行,对我而言,只要婚礼那天我盛装打扮向他走去那一刻心里是情愿的就行。今后如何,大家可以沟通,行就好好过,不行就好聚好散。”
“我这个人处事的原则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今天愿意开诚布公的把自己的老底掀开来给我看,可见你的诚意。不过没关系,这些东西我也有,虽然收入没你高,但也完全足够养活自己和孩子,所以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我们习惯提以人为本,所以我考虑的第一要素一定是人,我可以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宝宝满三个月的时候给你最终答复,毕竟太晚了肚子显怀也不好看,你觉得如何?”
柳斌每听她说一句表情就深沉一分,她的话听来随和,但细细听来却清醒得可怕。
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眉间的结松快了几分,管他能跑多远,先上车再说。
故他马上出声“可以,给你一段时间考虑是应该的,加上见父母,准备婚礼也需要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