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博和王全周以及周一波跟着姚老二，忐忑不安地来到了姚老二的办公室。
除了周一波，张王两个人都毕恭毕敬地站着，等着姚老二姚川的训话。
姚老二把办公室的门一关，说道：“一波，你们三个先坐下，我给你们泡杯茶。”
本来正准备跟着周一波坐下的两人，又赶紧地站直了腰。
张念博看看姚老二，又看看王全周，发现王全周比自己还要紧张，正在抬手擦汗，这才几月份，他就淌汗？肯定是心虚害怕，砖厂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能不心虚吗？
张念博就说道：“姚书记，哪能让您给我们泡茶，您有话就说吧。”
姚老二认真泡茶，一人一杯，放在桌子上，又指着椅子说道：“你们两个坐，先不要紧张，我可是在给你们用心泡茶，坐下喝一口，看看味道怎样？”
两个人听话的坐下，并没有喝茶，只是看着姚老二。
周一波保持沉默。
姚老二在他们的桌子对面坐下，说道：“咱们今天聊一聊你们两家的厂子，话不多，也不用针织厂的发展成绩给你们施加压力，我是要给你们动力。”
张念博和王全周一听，立刻坐得精神抖擞，竖起耳朵，看着姚老二的嘴巴，希望姚老二能说出让他们的厂子起死回生的话。
姚老二说道：“我不能给你许诺什么，但是我要给你们分析一下当下，就在我们清苑县，你们也看到了，纺织行业的三个厂子现在已经趁着东风起飞了。所属我们地区的煤矿业和铁路这两个大企业也起飞了，生产煤炭和输出煤炭越来越好，电厂和化工也被带动了。虽然他们是独立的企业体系，和我们地方看似没有关系，但是他们的起飞肯定是对我们有帮助，你们看针织厂的被套，电厂和煤矿还有铁路都有定货。这就是联系。
按理说，有煤矿的地方，咱们的陶瓷也应该发展的很好，可是因为我们的产品单调却一直看不到前景。砖瓦厂也一般，销售打不开产量上不来，但是这不是你们单方面的错，这和我们也有关系。
我说了这一圈，意思是你们两个厂子如果像针织厂一样飞起来，咱们清苑县就大不一样了，你们的环境已经被别的地方的环境优先了。”姚老二说着话看看周一波，又看张王两人，他的意思是清苑县的经济环境超越了全国大多数地方，陶瓷厂和砖厂应该趁此机会赶紧行动。
这已经是责备了，比较委婉，也完全否定，但没有说一个不好的字。
张念博本来想着要回一个嗯字，但是他又咬住了牙齿，没出声，王全周也一样没出一声。
姚老二看着两个人，接着说道：“不知道你们看到了没有，针织厂会带动清苑县的棉花种植，这样子我们就可以预测一下，我们清苑县棉农的生活将会改观，他们的经济收入上去了，你们会不会也就被带动了？”
姚老二这个话问出来之后，就停住了，再没有说。
虽然那天晚上和谭秘书去了柳坝村，并且和肖峰讨论出了一个很好的前景，尤其是谭秘书很激动的就像是取到了真经，留下个很好的念想走了之后，姚老二就等着谭秘书的回话。
他原来想着有一周时间，谭秘书那边就有消息了，可是谭秘书走了之后，就再没有回音，姚老二自己也打了电话，确实是谭秘书接的，但是谭秘书却说再等等，还说姚老二自己可要加油。
等等，这两个字谭秘书一说，姚老二就慌神了，他原想着凭借清苑县的成绩，省上到底应该有所支持，现在回个等等，还要自己加油……
姚老二不想那样想，但也那样想了，要是没有针织厂的起飞，清苑县很穷，兰河省也很穷，兰河省自然喜欢清苑县，当然是因为针织厂的带头起飞而喜欢清苑县的，但是事实是谭秘书那天就是来听取肖峰的想法的。
只要肖峰的想法好，可行，那就是清苑县的想法好，可行。谭秘书来了，就是支持，但是怎么支持没有说，怎么推进没有实质的表示，也没法表示，兰河省没有钱。
……所以成了：姚老二啊，清苑县有好的策划，就看你怎么运作了。
而且谭秘书代表省上把好人做完了，就是给肖峰定了针织厂顾问的身份，确定了分成比。还说让周一波也要加钱投资激活其他产业。
但是，肖峰的钱是私人资产，清苑县没权利动私人资产。即便是肖峰自己想要投资也不行，因为私人不能对国企这样做。
针织厂的投资要等着针织厂经济宽裕，这是周一波的原话。而针织厂正在拓展经营地盘，正是自己投资发展的时候，什么时候才会经济宽裕？不得而知。
姚老二等不起。但也必须等。他不能把肖峰吓跑了，他也不能给针织厂泄力。
所以他在开完表彰会之后，留下了这两个厂长，因为这两个厂子已经让肖峰赋予了希望，这个希望就不能搁浅。所以他就必须启发这两个厂长，自己也是期望发生奇迹。
姚老二看着两个厂长，希望他们听到自己的这个启发有所动，说出什么有效的建议来。
但是，哪有那么容易，自己想了这两天也没有办法，又怎么能够这么快就听到这两个人的有效想法。
正在姚老二看着面前的两人快要失望的时候，王全周忽然说道：“包产到户之后，农民自己有地肯定想着要好好搞生产，仓里就会有粮，就有了底气，虽然现在才分了地，但是他们知道只要耕种之后，自己的收获肯定就富裕了，所以我看到现在有些农民敢花钱了。
我们村子里就有这几天办婚事的，人家就买的是和美被套，这要是放在以前，最多缝上两床被子。
所以我觉得，人要是富起来之后，就会……”王全周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因为他还没有想清楚。
姚老二和张念博周一波三人正听着，他忽然停住，三个人不由的一起问道：“就会怎样？”
王全周见三个人问自己，就仔细想一下说道：“一个农民，彻底的富裕了，对生活有了希冀，会怎么样？先吃上几顿好的，但不会浪费，会穿上几件新衣服，但不会天天天穿新的，还有就是会盖房子，对，就是盖房子，盖房子是大事情，这个和我们砖瓦厂有关系，姚书记，你说的是这个吗？”
姚老二点着头，一点都不嫌弃王全周绕了个大圈子才想到盖房子需要砖瓦的问题。
姚老二笑着点头，说道：“所以今年经过秋收之后，我想明年盖房子的人就多了，你们厂子的机会真的就来了。”
王全周一下子就笑眯了眼睛，不仅为自己的分析，还为自己厂子即将到来的机会，终于大胆的想了一回，这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想过了。
厂子里有些工人的家里分了地，看着厂子里发不出工资，都请假回家种地去了。王全周觉得自己的厂子就要没有了，可是刚才姚老二的启发，让他一下觉得自己的砖瓦厂有了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