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不慎陷入被动状态，着实让人恼火。”将纸条放到桌上，楚溪杳神色微冷，“既然王永言如此果断，那我也不必再留手了。”
她原本还想着通过王永言捡个漏，这样比自己从头培育要好得多，但王永言这样子分明是不想要交出种植地。
既然王永言如此不识好歹，那她还不如直接一刀切，至于什么种植地，反正她如今也有种子了，慢慢来便是。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二婶的计划的？”隔壁周彦辰忽然出声，“他与二婶相熟？”
周彦黎从商，王永言恰好也从商，倒是不排除两人有生意上的往来，但这与二夫人应当无甚关系才对。
楚溪杳闻言，双目微眯：“此事，或许要查一查彦黎堂弟手里的那些生意。”
如今城内严格管控，负责在府外为楚溪杳调查事情的苏信启行动也一时受限，想要查周彦黎手里的生意还真有些难办。
“世子心中可有别的想法？”楚溪杳说了这么半天发现一直是她在主导，周彦辰只偶尔搭两句话，混日子似的，便开口问道。
“要查彦黎倒是简单。”周彦辰轻轻笑了一声，“他手下的一位大掌柜过去与我是旧识，只是我不曾接触经商之事，母亲又有她自己惯用的人，我便将他推荐给了彦黎。”
楚溪杳闻言，眉梢轻挑：“此人现在何处？我想见见他。”
没想到周彦辰与周彦黎手下的人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若是周彦辰将这关系用好了，对周彦黎的所有生意往来了如指掌都是有可能的，不过显然周彦辰过去并未想着要算计周彦黎。
“见他怕是有些难。”周彦辰叹了口气，“如今城中上下形势严峻，侯府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圣上已经派了羽林卫前来把守，他想进来只怕是难如登天。”
楚溪杳愣了下，侯府被看守住了？游鸿为什么没有和她说这事？
脑子一转楚溪杳便想明白了。
多半是游鸿自恃武艺高强压根没把这些羽林卫放在眼里，所以也理所当然地忘记和她说了。
“倒是可以考虑传信，但活物只怕也不太方便。”周彦辰缓缓道。
楚溪杳一听就笑了：“这好办，我……”
她话未说完便停住了。
隔壁传来周彦辰疑惑的声音。
楚溪杳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周彦辰这是在套她的话？
她先前都是用木鸟传信，这样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疫病传播。
如今周彦辰这话，怎么像是明里暗里在引导她？
楚溪杳顿了顿，继续若无其事地道：“我手上有些精巧的玩意儿，正好可以用来传信息，是先前别人送给我的。”
楚溪杳最终还是隐去了她找过归宁阁的事。
她虽然在尽力给予周彦辰更多的信任，但她与周彦辰之间到底还是没有到亲密夫妻无话不谈的地步。
况且上次她去找容湛元，他轻而易举就将姚听云给抖出来了，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范围已经够小了，即便她不是提前知道也要不了多久就能猜出来。
归宁阁的阁主尚且如此，归宁阁其他人的行事作风楚溪杳更不敢赌。她如今与归宁阁倒是没什么过于机密的往来，但以后可说不准。
暂时还是不适合让周彦辰知道她联系过归宁阁的事。
“如此甚好！”周彦辰抚掌，“夫人能否将你那东西借我一用？我立刻写一封信，问问他彦黎那边是何情况。”
耳房与卧房其实是相通的，只隔了一道小门，方便值夜的下人伺候。
周彦辰这么说了，楚溪杳便拿了只木鸟给了他。
门被推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一只巴掌大的木鸟被从门角处推过来。
看到那只木鸟，周彦辰挑了挑眉，等门关上后才走过去拿起来，打量片刻后眼中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将窗户稍稍推开一条缝，楚溪杳等了片刻，果不其然一只木鸟从周彦辰那边摇摇晃晃飞了出来。
晚上游鸿便回来了，顺手将徘徊在外边的元妙之拎了进来。
见到元妙之后，楚溪杳紧绷的神情微缓。
元妙之一开口便是吐槽圣上兵围侯府，楚溪杳及时按住她的唇，示意她噤声。
元妙之后知后觉这会已经不是前世那样的环境了，讪讪笑了笑，迅速转移了话题。
“溪杳，我感觉这次的疫病并非是常见的鼠疫。”元妙之眉心紧蹙，“我回去翻了好些书，又去了太医院，与多位御医探讨过，都不曾见过这般症状的鼠疫。”
元妙之没经历过鼠疫，但太医院的都是些资历颇深见多识广的御医，且太医院也许会藏有一些孤本。
为了杜绝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元妙之捏着鼻子去了太医院，与一众御医探讨了好几日，结果都说没见过这种病。
楚溪杳皱了皱眉：“若是连参考都没有，医治起来岂非十分困难？”
可这人是在大夏境内得的病，怎会在大夏境内都没有过先例？
楚溪杳神情微顿，忽然想到王永言精通戎狄语，若他原本就是戎狄人倒是想的通，若不是戎狄人，便得常往返于大夏与戎狄，与戎狄打交道打的多了才能对戎狄语如此熟练。
既然这是王永言设下的圈套，且这鼠疫还是大夏境内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那必然与王永言脱不了干系。
楚溪杳沉默片刻后问：“妙之，小雪的情况如何了？”
如今这情况，必须尽快找到给小雪传了疫病的人，弄清楚这疫病的源头到底是哪里。
否则这会就连元妙之都和无头苍蝇一般，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不知道源头是什么，这些人又不是真有通天的本事，如何医治？
“她的症状也很诡异。”元妙之沉声道，“她的症状来得又急又猛，照理来说我只能缓解她的痛苦，但前两日我为她诊治时却发现她有不少病症都在好转，可她并未痊愈。”
“会不会是，这病的特殊性之一便是能给人造成病愈的假象，实际上病是在一天天增强？”楚溪杳想了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