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看到楚溪杳去找林大娘了，为什么回来之后就是这副表情？
“我想，我知道二弟染上疫病是因为谁了。”楚溪杳在软榻上坐下，声音有些无力，“多半是因为小雪。”
楚溪杳将方才林大娘和她说的话告诉了周彦辰，周彦辰一时间心情也颇有些复杂。
本以为是旁人想要害周彦景，却没想到这个人其实就在他们身边。
“不过此事实际上与小雪关系不大。”楚溪杳支着额头，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方才有人告诉我，这事是二婶做的。”
她原本不确定要不要告诉周彦辰，但看今日周彦辰在姚听云这事上的态度，楚溪杳还是决定相信周彦辰是愿意和她站在一个阵营的。
周彦辰闻言，目光微闪：“你在二婶身边安插了人？”
他这个妻子，看起来也不像表面上这么无害啊，先前能见招拆招压住二房三房已经足见手段不一般，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想到在二夫人身边有所安排。
“也不算。”楚溪杳不欲多言，“策反而已，此事说来话长，若是日后有机会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便可。”
周彦辰神情微松，点了点头：“那依你之见，这事该从何处查起？”
如果真如楚溪杳所说，二夫人才是幕后推手，那么小雪那里根本就不是源头。
“自然是小雪。”楚溪杳回答得极快，“她虽不是此事的起点，但彦景确确实实是因为她才病了，所以调查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周彦辰一时无言，想了想后点头：“也好。既然她病了，不若请妙之过来看看。”
然后两人就犯了难。
请谁去？
这会整个侯府都有染病的风险，哪有人能派出去？
先前跟着周彦辰回来的四个人原本是他身边的近卫，后来跟着他一起上战场去了，回府之后就恢复了近卫的身份，一直待在府中，难保没有染病。
思及周彦辰的近卫，楚溪杳忽然想到一个人。
见楚溪杳再次露出了纠结的神情，周彦辰似有所悟，看来这是又有事情瞒着他。
不过也是，楚溪杳嫁进来之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哪里能什么都告诉他呢？
周彦辰对此倒是不甚在意，只要不会威胁到侯府，他可以给楚溪杳最大的自由限度，无论她做什么周彦辰都不会过度干涉。
楚溪杳沉思片刻后，转身面向窗户，轻轻敲了敲窗棂，而后倏然一道黑影从屋檐上倒挂着翻下来。
“何事。”游鸿闭着眼睛等楚溪杳回答。
“你与侯府的人接触得最少，染上疫病的可能性不大，我要你现在就去请妙之，拜托她入府诊治。”楚溪杳面色严肃地将元妙之的住处地址同游鸿说了。
游鸿“哦”了一声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周彦辰方才一直目睹着楚溪杳吩咐，眼中暗光闪过：“若我没看错的话，这是玄凤卫的前任首领游鸿大人吧？”
楚溪杳当着周彦辰的面将游鸿喊出来的时候就没准备瞒着他，见他问了便点了点头：“他先前犯了些事，是我将他保下来了，陛下吩咐他与我一同查案，为了报恩，他便答应做我的暗卫。”
整个侯府除了楚溪杳自己的五个心腹丫鬟之外，只有周彦辰一人知道游鸿的存在，可见楚溪杳对周彦辰交付的是何等重要的信任。
周彦辰点了点头，眼中露出几分好奇的神色：“你们要调查什么？方便告诉我吗？”
楚溪杳面上露出几分讶异的神情：“妙之没和你提过？”
关于渡生草的事情，她已经将大部分都告诉了元妙之，元妙之便是自己想也能想明白大部分。
况且元妙之这次去边关除了要帮助筛查军营中药物成瘾的人之外，也是想要调查玉心散，周彦辰作为先前的北疆统帅，元妙之还和他成了好友，不可能不将这事告诉他。
周彦辰福至心灵：“渡生草？”
楚溪杳点了点头：“对，陛下让我调查幕后之人的目的，若能找出这人自是再好不过。”
周彦辰目光闪了闪：“陛下让你调查？”
这可不像建德帝的作风。楚溪杳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如今还要势力没势力，现在还被后宅事务缠身，哪里能分出精力去调查渡生草这么重要的事情？
“陛下派了玄凤卫现任首领舒阳大人协助我。”楚溪杳解释了一句。
周彦辰这才放下心来。
若是另外派了舒阳倒是勉强想的通了，这种情况即便楚溪杳什么都不做问题也不大。
元妙之不会武功，心知此事急切，便让游鸿将她直接拎到了侯府，倒是省了不少时间。
“夫人，元神医来了。”叩了叩门后游鸿直接闪身消失不见。
楚溪杳开门出去，将元妙之带去小雪的屋子：“她在外面不知道从哪里染上了疫病，她娘说是鼠疫，我想着这病其他人只怕不好治，所以想先请你过来瞧瞧。”
方才她问了下周彦辰，以前大夏闹出疫病的时候痊愈的几率很小，基本沾上就死，可见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也不是很发达。
元妙之前世是医生，现在受时代限制也能有远超寻常人的医术，有她在，小雪活下来的几率没准要高一些。
元妙之点了点头，用布巾将口鼻蒙住之后才推门进去。
楚溪杳在门外等着，许久之后元妙之才将门拉开一条缝：“溪杳，你去拿张纸来记一下方子，先给她抓药养着，我现下没有能直接医治鼠疫的办法，只怕得多研究研究。”
元妙之来到大夏之后第一次碰上鼠疫，她也没把握能治好。
楚溪杳拿来笔墨，元妙之口述，她记下来之后，让游鸿将方子送到药铺去。
游鸿将药带回来之后，元妙之自己在院子里支了个炉子亲自煎药。
楚溪杳想了想，将自己的私印拿出来，让游鸿放到永泽塔去。
“你联系归宁阁做什么？”游鸿拿着那一方小印，挑了挑眉，“归宁阁也没有治疫病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