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身契递到楚溪杳手里,楚溪杳看过之后问了那丫鬟的名字,果不其然正是那身契上所写的名字。

    楚溪杳站起身来,将身契捧到陆氏面前:“母亲请看。”

    陆氏接过来看过身契后,扭头将身契递向身侧的吴嬷嬷:“可认得她?”

    吴嬷嬷看了看身契,又仔细将那丫鬟打量了一番后,点头:“就是她。”

    陆氏闻言,勃然大怒,一掌拍到案几上:“姚氏,你好大的胆子!”

    陆氏声音不大不小,里面的震怒意味却是极强,姚听云被她这么一吓,腿软了一瞬险些直接跪下,旁边的周彦黎眼疾手快连忙将她扶住。

    “你既怀有身孕,便该好好养胎,你却狠心利用腹中胎儿构陷溪杳,意欲何为?”陆氏冷眼看着她。

    “我……”姚听云卡了下壳,满眼惶然地看向老夫人,“祖母,不是这样的,是那贱人陷害我,这身契是她自己偷来的,您相信我……”

    “你还想狡辩?”陆氏打断姚听云的话,冷声喝道,“这身契是吴管家在管着,到底是她偷来的还是你去拿来的,一问便知!”

    吴管家就在门外候着,将里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见陆氏点到他当即走进来,躬身答道:“回夫人的话,前日听云夫人确实来取过一张身契,正是这丫鬟的。”

    姚听云的脸色当即灰败下去。她偏头求救地看向周彦黎:“彦黎,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周彦黎抿了抿唇,忽然一掀袍子跪了下来:“大伯母,此事是云儿一时糊涂,但她现下怀有身孕,侄儿愿代她受罚。”

    姚听云顿时呆住,一脸难以置信:“你不相信我……?”

    她话还未说完,二夫人便冲过来狠狠打了她一巴掌,一手扯住她的头发,怒不可遏:“你个贱人,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二夫人不是因为姚听云陷害楚溪杳而生气,而是气姚听云利用自己腹中的孩子。

    如今周彦黎就这么一个孩子,还没生下来就差点没了。

    二夫人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了周彦辰一眼,面上露出恍然的神色,怒极反笑:“我说呢,原来是个水性杨花的,嫁给了彦黎还不安分!”

    二夫人说着,还准备打她,被周彦黎及时拦住将姚听云解救出来:“母亲!云儿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二夫人冷笑一声,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周彦黎,“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傻儿子来?!”

    姚听云喜欢周彦辰的事情二夫人后面也知道了,如今周彦辰刚一回来姚听云就闹这出,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气周彦黎不知道被这贱蹄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二夫人气得胸口直疼,恨不得当场打醒周彦黎。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人禀报:“少夫人,丹白带过来了。”

    姚听云伏在周彦黎怀里哭得正伤心,听到这话心中一紧,忍不住攥紧了周彦黎的衣服。

    周彦黎察觉到后看了她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反而将她又搂紧了不少。

    “丹白。”楚溪杳看向地上跪着的人,“先前你同我说,是寄娆妹妹给了你毒药,让你给我下毒?”

    丹白点了点头,不敢抬头。

    旁边的周寄娆立刻扬声喝道:“大胆!你这丫头我从未见过你,怎么可能让你去害堂嫂?”

    丹白瑟缩了一下,没说话。

    楚溪杳见状,沉声问道:“我问你,自那日之后,你可有继续给我下过毒?”

    在丹白想要开口之际,楚溪杳忽然指向旁边那名受了刑的丫鬟:“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下场只会比她更惨。”

    丹白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丫鬟了,这会听了楚溪杳的话,直接被吓得脸色发白,犹豫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楚溪杳见状,坐到椅子上往后靠着,以手支颐:“可我昨日因为中了虚灵之毒险些身亡,这毒是从弟妹给我的酒里来的,你却说是寄娆妹妹指使你的,怎么,这万金难求的毒药在侯府还泛滥起来了不成?”

    丹白见状,立刻瞪大了眼睛,辩解道:“不可能!她明明没让我在酒里放……”

    话只说了一半丹白就立刻顿住了,随后心虚一般低下头去。

    “她?”楚溪杳挑了挑眉,“你说的这个她,应该不是寄娆妹妹吧?”

    “堂嫂明鉴。”周寄娆扫了丹白一眼,神色委屈,“我压根不认识这丫头,且三房院里我也从未见过她,怎么可能指使她?”

    就在此时,吴总管适时站了出来:“少夫人,这丹白是在二夫人院里做事的。”

    楚溪杳与周寄娆的目光同时落到了听懵了的二夫人身上。

    “二伯母,寄娆过去难不成哪里得罪您了?”周寄娆眉头紧蹙,眼中含泪,“您为何要这么陷害我?”

    “关我何事?”二夫人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丹白,仔细回忆了下,“这人我倒是有些印象,是我院里负责浣洗的丫头,可我不曾指使过她下毒啊!”

    二夫人说着,忽然想起来楚溪杳说虚灵万金难求,补充道:“况且我哪有那么多银子去买这么贵的药?”

    买虚灵还不如买鹤顶红呢,又省钱见效又快。

    二夫人在心中如是想道。

    “哦?”楚溪杳挑了挑眉,满眼兴味,“这么看来,这竟然还是个一石三鸟的计划,既挑拨了我和二婶,也让我对寄娆妹妹产生了芥蒂,还能让我死得不明不白悄无声息。”

    她一边说,一边鼓起掌来:“这一计还真是妙啊!竟然一下子将这么多人都绕了进去。”

    这一招,让大方三房直接对上,两边不死不休,还顺便将二夫人也弄进去了。

    若是没有二夫人参与的话,受益的便是二房,偏偏二夫人也牵涉其中,这幕后之人的身份便一下子耐人寻味了起来。

    二夫人心中百转千回,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姚听云,厉声喝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