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肉与骨渣铺就的腥臭街道上，那一道幽灵般飘荡的身影裙摆飘扬。
碎烂的全身裙就像是被人用暴力撕扯烂一般，显露出裙下那满是脓疮的腐臭皮肤，甚至犹然可见腐黄色的、爬着蛆虫的胸腔骸骨。
秦锋几乎一眼就认出。
这……
就是妖灵！
是他一直想要寻觅，从其体内解剖出“灵性晶脑”的妖灵！
“不过这只妖灵，似乎并非是属于‘诡月妖灵’。”
“而应该是……”
“灼日妖灵？”
秦锋此刻处于隐藏状态下。
并不担心被对方发现。
他迈起脚步。
稍微往前靠近一些。
仔细打量起街道前方那只似乎毫无目的、不断飘荡的妖灵。
深红色天空映照下。
妖灵那褴褛破碎的裙摆在飘荡间。
犹然可见似乎燃烧着一些闪烁的、焦灼的、透着几分炽热与扭曲感的火花。
虽不太明显。
但以秦锋的视力。
还是能较为轻松的看得出来的：
“看起来，应该是一只方诞生不久的‘灼日妖灵’。”
根据女诡烟芷从刘帅杰脑海中获取到的信息。
这“夜归人街区”的妖灵窝中。
主要聚集的。
就是“灼日妖灵”。
不过……
“那妖灵窝中的‘灼日妖灵’，应该都是吸取了不少男人精华的老妖灵了，眼下却居然出现了一只刚诞生的新妖灵，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还是说，那妖灵窝会时不时地招揽新妖灵入驻？”
这种解释似乎很有道理。
但。
新妖灵不似老妖灵那般已经逐渐恢复了一些属于人的神智，甚至都懂得勾引男人。
在未吸收大量男人的血肉精华之前。
新妖灵的神智是混沌的。
并不拥有太多的思维。
只知杀戮。
也就是说。
新妖灵与老妖灵之间，难以像人类社会一样产生类似于“招揽”、“雇佣”这种具备一定逻辑思维与规则性的关系。
新妖灵不会主动跑向妖灵窝。
它们只会在自己的枉死之地。
以一定范围进行徘徊。
见谁杀谁。
而至于老妖灵们主动出去寻觅新妖灵，让其加入自己的妖灵窝大家庭……秦锋觉得也不太可能。
毕竟。
眼下的沧浪城。
可是女神教的统治地。
那些具备一定神智的老妖灵们，究竟有何等的胆子，敢于在女神教的眼皮子底下发展自己的势力？
“看样子，只有一种解释是最为合理的。”
“那就是……”
“这‘夜归人街区’，这沧浪城的统治区域内，便就是这只新妖灵的枉死之地，所以其一直在此处徘徊……”
秦锋忽然似想到了什么。
他并没有打草惊蛇。
直接饥不择食地去杀死并解剖前方那只新诞生的“灼日妖灵”。
而是身影一动。
直接饶过对方。
继续往街道前方而去。
……
物质层中，整条街道繁华无比，灯红酒绿，处处人声鼎沸。
以太层中，眼前街道一片凄凉，腥烂腐败，处处坟冢荒寂。
秦锋速度并不快。
踩着脚下血肉。
缓步向前。
突然。
他目光一凝。
就见……
前方竟又出现了一只妖灵。
同样也是……
灼日妖灵。
一只似乎是诞生并不久的灼日妖灵。
“又来一只……”
“果然。”
“我方才的猜测并没有错。”
“这地方与其说是‘夜归人街区’的以太层里世界，不如说……是一片专门埋葬那些凄惨枉死女子，并以她们的尸体与精神体为养料，培育妖灵的妖灵之地！”
显然。
街道两旁那些如黑森林般绵延伫立的墓碑，并不是虚假的幻景。
而是代表着一个个真实的枉死之人。
且是凄惨的，带着巨大怨忿与愤恨死去的女子。
秦锋隐隐意识到。
此事不简单。
绝对不简单。
“这片专门诞生新妖灵的妖灵之地，很有可能是人工打造的？”
“若真是如此，那……”
“是谁打造的呢？”
物质层中。
秦锋的目光缓缓抬起。
看向天际。
看向那座在夜空中璀璨如星辰，高高在上的上城。
以太层中。
秦锋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若这片妖灵之地是上城之人所打造的。
那一切似乎就显得合理了许多。
嗯。
也很符合他对上城人的刻板印象。
“上城人的腐烂，真是印刻到骨子里了啊。”
秦锋缓缓握紧了拳头。
疯狂山脉那边虽然危险，但那是由于存在大机遇，诸多势力盘踞，龙争虎斗之下，难以避免地会出现种种阴暗与龌龊之事。
鲜血流不尽。
骸骨吹又生。
那是大浪淘沙的无奈。
可……
沧浪城这边的阴暗与龌龊之事，却是让人恶心，纯纯的恶心。
秦锋继续在这片满是血肉与碎骨的街道上行走。
越是往深处。
越是可见有诸多新诞生的妖灵徘徊。
魑魅魍魉。
幽灵遍布。
宛若地狱。
深红色的天空，似乎变得越发浑浊与黏腻了。
秦锋并没有继续再深入。
他停顿住脚步。
来到街道两旁如黑森林般遍布的墓碑群中。
没有一个墓碑。
是印刻着名字的。
“也不知道这些妖灵在生前，都是些什么人，是努力工作、加班加点、想平平安安度日的下城打工人？”
“还是以上城为信仰，辛勤学习、攒钱，意图凭借自己实力入住上城的下城精英人士？”
妖灵的诞生条件。
其实还是比较苛刻的。
不仅需要貌美女子。
而且还要貌美女子在死亡时蕴含巨大的愤恨、怨忿、堕落等情绪，更得被一些不可名状的存在感知到，从而使得精神体畸变，化作妖灵。
普通的下城女子中，因打工之故，多少会承受一些污染病。
而污染病最先侵蚀的就是皮肤、容貌等外在条件。
貌美就不用说了。
更何况下城打工人任劳任怨惯了。
一般的刺激。
不太可能会产生足以成为妖灵的极端愤懑情绪。
只有那些受家中长辈悉心呵护，通过自我的努力学习，拥有可靠的才华与技术，有实力入驻上城，且渴望成为上城人的下城精英人士。
或许才能满足一些条件。
“说起来，虽然入驻上城颇为艰难，但下城人基数多，每年总还是有不少人顺利进入上城之中的。”
“但这些人……”
“似乎之后都没有了什么太多的音讯。”
秦锋思绪间。
缓缓地抽出随身携带的异变解剖刀。
不管怎么样。
不管这些妖灵生前都是些什么人。
成为妖灵。
就代表着灵魂沉沦，不得超生，死亡后还要承受痛苦的煎熬。
既如此……
那他就给这些妖灵们。
都带来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