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白玉是相当激动,扯着吉利回到家,里里外外仔仔细细问了个清楚。
吉利的陈述很简单,她就是看葛琼天天缠着晏和,不爽了。
总有一种自己的玩具被别人抢走的感觉。
“那天我让他把这事儿摆平了,再来找我。”
白玉疯狂点头:“嗯嗯嗯,我记得,他转头就把葛琼给告进了派出所。”
“然后他就来找我,我就问他,搞不搞对象。”
白玉:“……”
“条件我也跟他讲清楚了,暂时我没有结婚的打算,一切以工作为主,而且我一个跑运输的经常要在出差。如果哪天他受不了了就直接跟我说,咱好聚好散。要是心里不痛快又不说,在外头找了别的,我弄死他。”
白玉一愣一愣的:“他咋说?”
其实不用问,晏和肯定恨不得把小脑袋点烂。
吉利皱眉:“他晕过去了。”
白玉:“……”
吉利又道:“我就让他去做个体检,看看身体有什么毛病没有,有病就早点治。”
白玉:“……”
“然后他做了检查,说身体没毛病,再来找我,我俩就处了。”
说这话的时候吉利还在帮秦含秀剥花生。
她的手不像严以兰她们那些坐办公室的女孩,有点黑,但是修长匀称,手掌还有老茧。
充满了力量感。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欣赏这种美的,晏和的手都比她的嫩。
白玉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发热的脑袋渐渐冷静下来。
“虽说搞对象是你们俩的事儿,不过他家里的情况你了解过吗?”
要是以前呢,白玉也不会考虑这么长远。
但现在葛琼毕竟介入了,而且已经拍电报回去给晏和的父母了。
吉利道:“他想跟我说,我让他别说,自己处理好,处理不好就不处了。”
晏和也是收到了父母拍来的电报,怕接下来有麻烦,所以想提前跟吉利打个招呼。
谁知道吉利连听都不想听。
“谁不是爹生妈养的?我自己家里我去说,他的事情他自己办。我要管这些三姑六婆的事儿还不如自己过呢。”
白玉想了想,认为她这种处理倒也合理。
不过……
“你就直接这么跟他说的?”
“嗯呐。”
“他没不开心?”
吉利认真地道:“不开心就不处了,我又不强迫他。”
这个逻辑好像也是没毛病……
白玉还在那皱眉。
吉利看了她一眼,道:“你烦不烦?操心个什么劲儿。我多大岁数了这点事我还拿不准?你放心,我吃不了亏。”
白玉嘀咕了一声:“行……”
其实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晏和的父母牵扯进来了,白玉也就觉得这只是一场风花雪月,没什么可在意的。
但作为“娘家人”,她又很现实。
如果晏和给吉利带来的是麻烦,而不是快乐,那她还真有点嫌。
吉利本来就是一族族长的女儿出身,现在又执掌着这么大一个运输厂……
运输厂那是什么地方?简直是半个江湖。
作为当家人,吉利的个性果敢独断,思维相当的上位者模式。
白玉平时跟她嬉皮笑脸撒撒娇还行,真要耳提面命的……她不敢。
眼下她只好噘了噘嘴,道:“你开心就好。要哪天不开心了,咱就……”
“咱就不要他了。”吉利接了下去。
白玉这才露出个笑脸来。
“去你的”,吉利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当初天天开我玩笑的可是你啊,现在操心得跟个老妈子似的。”
白玉怂怂的无话可说,谁让她以前嘴贱天天开吉利的玩笑。
正说着,秦小果跑进来了。
“妈,我赵爷爷找您!”
“诶,办公室呢?”
“对,刚回来,就找您了。那个,姓葛的那个头两撇油的胖子也在。”
白玉:“噗……”
她说的是葛大运,是胖,头发稀疏还非要擦头油,搞得头发直接成了两撇。
吉利直接哈哈大笑,把秦小果抱过来揉了揉头。
白玉站了起来:“我瞧瞧去。”
……
白玉溜达到办公室,就看见葛大运在那坐着,委屈巴巴地一直擦汗。
老赵一脸无奈地在那喝茶。
葛大运道:“白副镇长,你怎么说开就把我家小琼给开了?小琼可是正经的大学生,你这整个大院,能找出一个来吗?”
原来是知道这事儿了……
白玉坐了下来:“秦家屯讲究一个英雄不问出处,学历在我们这儿不是最要紧的。”
葛大运道:“就没有通融的余地了?”
白玉摇摇头:“没有。”
葛大运瞥了她一眼:“我听说,晏和同志那位相好的是您的好友……”
白玉直接打断了他:“两码事,这不用提了。”
老赵今天一回来,是刚领着人把葛大运那车从泥里拖出来。
几十万的东西差点报废在那,本来是有点同情他的。
结果一听他这是威胁上白玉了?
他立刻发火了:“秦家屯也不是什么洞天福地,这么金贵的孩子不用非在这儿较劲。如果还想用舆论压着我们呢,十里八乡打听打听,我秦家屯什么时候吃过这套!”
葛大运被吓得直接站了起来。
“哎,我,我就是问问。赵镇长,不至于,不至于哈。”
但看老赵的样子是不愿意再提葛琼的事儿了。
葛大运也有点恼火。
他就是不明白了。
他家也不差钱,葛琼又是大学生,多体面?
一手这么好的牌面,怎么就被葛琼打得稀烂稀烂的?
原本以为是白玉年轻脸酸,没想到这赵有德更悍。
他琢磨了一下,只能道:“哎,我家这个侄女有点子恃才傲物,我回头好好劝劝她。”
等他走了,白玉就问老赵:“有没有提他那个造纸厂的事儿?”
老赵道:“提了,我让他跟你谈。咋的?”
秦家屯其实地方上有点饱和了,眼下能自己当老板的,哪怕是个小老板的,也不少呢。
多放一个造纸厂,其实他都不看好。
这真要放呢,可能乡里还放得下,不过还要问白玉的意思。
白玉道:“纸张利润薄又重,他们是冲我们运输厂来的,想要近水楼台。不过他这老板我感觉这两年也做到头了,突然跟猫屎糊了眼睛似的。”
他在这儿转悠这么些日子,竟然都没打听出来关吉利就是运输厂的厂长。
这,真真不是什么难打听的事儿……
可这世上偏有这样的巧事儿。
白玉迷信,她觉得葛大运,他那大运是走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