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挑着担子,笑了笑,没说话。
心里在想,你的父母可不能用普通人的心思去猜测。
到了郭珍珠家,王老汉老两口看见林建国挑的沉重的担子,眼里闪过一丝光,但随即就灭了。
然后全都垮着一张脸,好像林建国家借了他家一万块钱没有还似的,苦大仇深,搞得王玉芝一头雾水。
她不自在的讪笑了一下:“爸,妈,这是给你们准备的拜年的礼物,你们来看看喜不喜欢。”
王玉山冲着王玉芝吼:“你拿这点不值钱的礼物,打发哪个叫花子!”
王玉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怎么是不值钱的礼物呢?买这些东西花了将近一百块钱!”
王老汉一边抽烟,一边不屑的翻着白眼:“一百块钱在你们家算个屁!你家翠儿写书赚了不少钱,随随便便扔给人家看病就是五百,你当我们住的远没听说!这十里八乡谁人不知!
我们可是翠儿的亲外婆亲外公,向她要分钱,就像割她肉似的,死也不肯,给外人倒舍得!
翠儿这狼崽子跟我们不亲近,她的钱我们也不指望,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们家都这么有钱了,给你弟盖个新房咋了?今天你留个话,到底给不给你弟弟盖新房?”
娘家人的态度和话语,像一盆凉水一样,兜头浇在王玉芝的头上。
没得到自己娘家人的看重也就算了,还被明目张胆的勒索,她心里拔凉拔凉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王老汉道:“爸,弟弟盖房子的份子钱我已经给了,别再找我要钱了。
我今天就是带着建国和孩子们来给爸妈拜个年,现在年已经拜完了,我们走了。”说罢带着林翠儿他们离去。
姑爷女儿还有外孙才来就要走,王老汉可丢不起这个人,连忙递颜色让郭珍珠把王玉芝一家留住。
王玉芝没有做出一点让步,坚持要走。
在一旁看好戏的王玉红阴阳怪气道:“爸,妈,你们就别留大姐了。
大姐和我不一样,心眼小的跟针尖似的,哪能跟我比。
你看我和爸妈闹翻了,回头我就把爸妈的不好忘了,这不又照样来给爸妈拜年来了?
好不好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咋能够说甩脸就甩脸子呢!大过年的给爸妈难堪!”
王玉芝不想理他们,肃着脸快步走出了院子。
林翠儿想想气不过,又跑回来站在院子门口对王玉红道:“你那不是叫气量大,你那是叫不要脸,想要外公外婆的好处就跑来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然后扭身去追赶王玉芝等人了。
怕现在回去被桂花和菊香取笑,他们上郭珍珠家拜年连午饭都没吃上。
于是林翠儿一家逛了附近的庙会,吃过午饭,这才回到了林家大院这里,第二天就启程回到了城里。
回到江城,林青儿才找回自信,满大街的年轻女子看见她一头爆炸头都流露出“哇,真漂亮,美呆了的!”艳羡表情,好想自己也烫个这样的发型。
可这种发型不便宜,一般的女孩子根本就烫不起。
林青儿总算扬眉吐气了,想起在乡下逛庙会时,被人家当怪物指指点点,路差点都不会走了。
还是城里好,乡下人什么都不懂,这么美哒哒的爆炸头非说丑,指鹿为马!
初五例行去庙里拜菩萨。
王玉芝越来越觉得宝通寺好灵验的,自从去了宝通寺之后,她们家的日子越来越红火,也算得上事事顺心。
初五那天,全家都起了个大早,林建国见不得林青儿那头狮子头,让她把头发扎成马尾,虽然他不信神佛,可是既然要去庙里,还是得考虑一下菩萨的感受。
他怕菩萨把林青儿错认成妖孽了。
林青儿死活不肯,再加上王玉芝说情,菩萨不会管林青儿的发型的,林建国简直拿她母女两个没办法,只好由着林青儿了。
到了宝通寺,买了门票排队进了庙里,林青儿光彩夺目,不知吸引了多少香,要不是身边跟着家人,不知有多少狂蜂浪蝶要和她搭讪了。
寺庙里有些小小的骚动,引起了僧人的注意。
善无畏走了过来,对着林青儿礼貌的施了一礼,道:“施主,请你把头发扎起来好吗,这里是佛门清静之地,你这装束不合适。”
那些嫉妒林青儿的女人围在不远处,对着她指指点点,纷纷议论,伤风败俗的字眼不时传入林翠儿一家人的耳朵里。
弄得林青儿有些尴尬。
林建国这时反而不重言语说林青儿了,只叫她把辫子扎起来就行了,还陪着笑对善无畏表示歉意,说是他们家长的错。
孩子已经够难堪了,家长现在再当众批评,会让孩子更加无脸见人,自尊心会受到伤害的。
林翠儿看见善无畏就想撩下他,笑嘻嘻道:“法师就没听说过红男绿女,我大姐打扮成这样,没毛病啊。”
“翠儿,不许多言。”林建国沉声命令。
善无畏微笑着走开。
拜完菩萨,一家人回去了。
林翠儿几个正是青春年少,精神充沛,在宝通寺已经玩了好久,又舟车劳顿的从街道口的宝通寺回到解放大道的金茂园小区附近,林建国夫妻两个累的都显疲态,可是他姐弟三个却还朝气蓬勃。
看见街头有搅的,姐弟三个都跑去买了。
王玉芝叮嘱道:“买了就回来,都一点多了,得吃午饭啦。”
听见孩子们应了一声,才和林建国先回家做午饭去了。
一团有海碗那么大的才要五分钱,现在过年,哪个孩子拿不出五分钱呐,所以买的孩子把卖的摊子挤得水泄不通。
卖的老爷爷高兴地都合不拢嘴了。
人太多,林翠儿姐弟只能排队等。
林青儿边等边东张西望,欣赏着街头时髦女郎的装扮,都没自己漂亮,心中很是得意。
忽然,她整个人僵住,随即慌乱起来,拉着林少华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