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如何?
女蛇妖好玄没一巴掌把张爷拍死。
我提供的财物,我拿四成,你拿六成,我还要感谢你,欺天呐!
但当它看张爷那严肃认真的表情,终于明白了,这家伙是认真的。
人间的规矩就是这样。
你一个隐士,啥也不懂,啥也不是。
这里的东西,特别是瓷器玉器古董字画艺术品漆器什么的,这不是说你武功高就能想做什么做什么的,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
你也依然要遵守规矩。
多少英雄好汉,倒霉就倒在了这一文钱上。所以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话不是白说的。
“好吧!”
女蛇妖低下了头。
“但是,我的身份你要替我搞好。”
它再提了一个要求。
同时它眼中杀机隐隐。
让小张爷也是惊到了。
这是个狠人。
所以张爷也接受了。
这个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说大是普通人办这事不知要反复花多少钱跑多少腿用多少时间也未必就能把事情办下来。
但放张爷这里,可能就是一句话甚至是写上一二封信的事。
所以又可以算是小事。
这也是没办法的,新朝这会儿,**的恐怖,有人有钱有关系,搞一个身份,根本不是事儿。
区别在于,搞得好不好。
如果只是做假,买通一个最底层负责记录的书记官就可以了。但想要搞好,做到逼真,就需要把一整个环节给打通,这就需要不小的财力物力。
原本至多十几二十块大洋能做到的事,结果可能一百个两百个光洋都不够。
更不要说,在这里面的跑腿,花费用去的时间,精力。
但对于张爷,这都不是事。
他一句话,就可以把这事给办了。
正如刘三醒说的。
女蛇妖自己跑这事儿,它的手法可想而知,一定会利用异能法术,这避不可免,会造成一些粗糙的过程,事成了也是一腚子的手尾,很容易就能让人查出问题来。
但放置于张爷这里,也就是他出去说一句话的事儿。
只是,这么看,这个隐士还真是够隐的了,对外界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连办户籍这种事也不去做。
要么是根本不屑于办户籍。
要么就是事前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已经晚了,就干脆不办了。临到了,现在想要入世,这才又需要上了。
好在这事儿他容易办,也就答应上了。
女蛇妖见他答应了,顿时高兴。
一摇法宝,把东西都收了。
这一幕,忍不住让张爷和一只耳惊叹。
反而王大胆不说话了。
他只是难过。
曾经有一个发财的机会在我的面前,可惜我一个人能带的太少了。
东西分完。
天也黑了。
这时,张爷也不提下山的事了。
这时候下山,不是在找不自在么。
但是,担心还是有的。
整个山都在沸腾啊。
就在眼前。
动物们发动了第二次兽潮。
天黑了嘛。
这是动物的天下。
它们当然要逮这机会发动攻击了。
这一切,都在张爷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从山上的树林子里,草丛中,甚至是从泥土之下,山洞眼子里,奔跃而出,像雨点子汇成潮水一样的兽潮,往山下直奔而去。
毫无疑问。
哪怕是用脚趾想,也可以明白,这些动物发疯了是要干什么。它们疯了似的,自杀一样,攻击
这让张爷忍不住想了一个问题。
他们到底撑不撑得住。
他是信任这两个人的。
但此行贵五和老四都死了,他不想麻三和阴二娘再出事。
在头领里面。
这两个人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都是地灵门内,常盘山上,不可缺少的人才。
甚至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他哪怕自己这一批兄弟全死了,也想把这几个头领保全下来。
有钱有粮。
普通兄弟要多少有多少。
但忠心又义气的首领兄弟。
这世上真的不多。
张三鞭给儿子小张爷挑选清理出的,这是黄金一代,每个人都是一方之主的人才。
所以张爷真的很在乎他们。
别的不说,就说阴二娘,这个人,虽然是半途加入的,但她漂亮啊,在常盘山上人气不知有多高,有多少人愿意为其效死。
她要出去立杆子,至少也能从常盘山拉走四到五分之一的人。也就是说常盘山说有十万兄弟,其实有一二万早早已经拜倒在她的黑色蓬松裤下了。
麻三更是一个人才。
他一个人就等于一整个的后勤小组。
有了他在,整个地灵门,常盘山就乱不了,这样的人能不重要吗?他就是千千万万老大最想要的助理型人才。
有这样一个人在。
张爷可以啥事不管。
但管理仍然好好的。
所以,他真的是提心吊胆,生怕这两个人出事。
隐约间,他听到了铳炮的轰鸣声。
张爷有些坐不住了。
他对女蛇妖道:“玄素前辈,您能不能带我到
女蛇妖道:“怎么了,这么想不开?我下去没问题,但若带人,就不敢保证了,且最多也只能带一个人下去。”
王大胆道:“什么,你要走?不行,要走一起走。”
一只耳笑了:“那是张爷,有人脉有资源,人家隐士前辈也需要帮忙的,你呢,你有什么条件要人家给你当保镖。”
女蛇妖也果断地说道:“我只敢保证一点啊,你们在这山上什么事也没有,但想要下去,我最多只会保护,对我帮助最大的那一个人。”
王大胆想要占便宜,怎么可能。
她此刻,最多也就是对张爷上一点心。
别的,它就不在意了。
说来,有点怪。
女蛇妖忍不住看了一下小尸妖。
它当然知道这是小尸妖。
它身上特殊的香气是瞒不了它这个博学多才的妖的。
但是,这个小尸妖为什么在这儿?
它不是应该保护张爷的吗?
但显然它此刻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张爷身上。这张爷都说要下山了,它也没看过来一眼。难道说,它也有要保护的目标?
还有谁重要?
那个男人,他看上了谁?
是他?
不可能是王大胆。
也不是张爷。
自然只能是——一只耳了。
对了。
怎么之前没有想到呢?
这个一只耳,做为人类来说,有些过于眉清目秀了,普通凡人,长得这么帅,简直没天理啊。
但那男人也不是好男色的人啊?
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呢?
算了,暂时不管了。
然后它重新打量张爷。
“你能抛弃他们吗?”
这里面五个人。
除掉张爷,还有四个。
分别是王大胆,一只耳,小尸妖,和一个张爷的手下。
张爷噎住了。
他第一次,有了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过往他总觉得办法比问题多。
一个人想不出办法多几个就行了。
他总觉得自己能在纷乱中做出正确的决定。但是这一次,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他知道,山下打得一定很辛苦。
他更知道自己下山很危险。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下山就下山,死在路上又何妨,他这一条命,不要也无所谓。
但他肩负了另一个人的命,就不能由自己性子的乱来了。
这时,那个人站了出来。
“大佬,我是广林城的人氏,叫匡虎,上山跟了大佬,虽然该叫你掌盘子,但我们那都流行叫大佬的,我叫你大佬,你不会怪我吧。”
广林是最南边的地区。
没想到这个名字叫匡虎的男人是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的。
他说了这话,忽然抬手就抹了自己的脖子。
“你疯了。”
张爷扑上去。
但已经晚了。
匡虎割的是自己的颈动脉。
在血液飞速流逝中,他说了。
“我也,担心,兄弟,们,我只能,做这些了……”
他说完这些话后,眼睛仍然睁着,但已经没气了,身体在渐渐变冷,他死了。一个原本应该能活下去的人,死了。
他看出来了。
自己的存在,在让张爷左右为难。
救眼前的一个人,还是去救援山下那么多的兄弟。
这是一个很好选择的问题。
但张爷却因为了自己在犹豫。
匡虎当然不想死,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自己兄弟们在
既然如此,索性不要这条命好了。
上来这么多人,自己活到了最后,已经值了。
于是他很果断的就了结了自己。
隐约,还是有一些不甘,甚至后悔的。
我怎么就自杀了?
死得好没价值啊。
但也不对。
至少大佬可以下去了。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
张爷的内心,打了一个哆嗦。
他知道,匡虎看透了他。
至少一个刹那时间。
匡虎看透了张爷。
毫无疑问,在张爷的心里,山下众兄弟的人,比他匡虎重要。
同样的理由,在张爷的心里,阴二娘和麻三也是比众多兄弟们重要。
匡虎心里有些难受。
但他仍然接受了。
本来嘛。
一群人当然比一个人重要。
麻三和阴二娘是常盘山上重要的人物,当然不是众多兄弟能够比拟的。
如果要做选择,就算是自己,也是这么选的。可若自己是被遗弃的那个,感觉就有些不对了。
算了。
不想了。
匡虎是一个粗人。
脑子没那么利索。
自己直接给自己一个痛快的。
他连刚才钱都没拿。
就是他在当时,便已经有了觉悟。
此之一行,除了老四给张爷挡了一下,其余都是累赘,还努力干啥?来一痛快的得了。所以他也就自杀了。
很干脆。
让张爷悲痛于心。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女蛇妖想说什么,但没说。
你自己选的,怪谁。
直到张爷哭嚎了一会,它才问:“你还走不走了?”
张爷没说话,他直接站起来,把能带的带上,然后道:“可以了。”
女蛇妖顿了一下道:“跟紧我。”
它走了。
张爷也走了。
山顶上,就留下了一只耳,王大胆,和小尸妖。
如果张爷心神仍在,女蛇妖也在,说不得会猜想,这个小尸妖,为什么还要留在此处,以它的能为,葫芦山哪里不能去。
但此刻没有人知道小尸妖为什么不走。
而一只耳和王大胆也没在意于此事。
这两个人,各怀心事。
一个在数钱。
虽然他怎么也数不清楚,但他会估计,我大致可以有多少钱。
另一个则是在沉默。
他抽出了一包烟。
纸壳子里,只有二三支烟了。
是他好不容易才剩下来的。
要不是他的意志力惊人,搞不好早就抽光了,根本一支烟也剩不下来。
但现在,他不得不抽出一根。
脑海里,也始终是一双手,一颗脑袋,和一句话。
傻子,快逃。
忽然感到好痒。
一只耳手摸了一下子。
是泪啊。
因为他过往从来没有流过泪,所以流了泪也不知道,没经验。这是泪么,不知不觉就流出来了。
是因为廖副官啊。
坦白说,一开始的时候,一只耳也是有些怕的。特别是他听说,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玩一些比较深入的游戏。
但后来他也放下来了。
廖副官是一个很沉闷的人。
他有时会发呆。
看一只耳的目光,也会有些奇怪。
但那不是贪婪,不是猥琐,甚至于不是亲切,而是一种遥视,仿佛在通过他,看另一个人。
后来他才知道。
廖副官有过一个和弟弟样的人。
但那个人。
死了。
所以自己是一个替代品吗?
也无所谓。
因为廖副我对他是真好,除了关心他的学习,别的什么也没有。吃食,营养,甚至零用钱,都有。
所以他才会从军,在军中以自己所能的帮助廖副官。
毕竟廖副官再能,但背后有孙舟这么一个领导,有时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所以他要帮他。
两个人,就是这么一直相互扶持的。
甚至,廖副官一直在努力存钱。
他知道,一只耳有机会,有条件,是想回海都的。
但海都那地方,哪怕是连呼吸都是要钱的。那是有钱人的天堂,穷人在那里,不过是受罪罢了。但即便如此,也是有很多人无论如何也想去海都。因为有些地方,真的是要饿死个人,在海都,多少还能吃到一点有钱人吐的骨头,运气好——还有肉。
这多好。
穷是穷了点,但不香么?
所以廖副官一直在努力存钱。
现在钱有了。
但那个像哥哥一样的廖副官,没了。
一只耳以前没有哥哥。
他一直是靠自己。
尽管很苦。
但他的确是靠着自己,在一夜之间突然就长大了。
之后苦熬了两年,才靠上了廖副官。
现在,又是一个人了么?
一只耳有些犹豫。
他感到了一丝迷茫。
不知道人生的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过往依靠廖副官。
廖副官死了,轮到他自己作主,就有一些抓瞎了。
要不,去海都。
现在已经有了钱。
又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现在回去,应该不会被人盯上的吧。
只是,自己只是一个人,背后没人,心里仍然有一些虚啊。
一个人有钱没用,在海都,暴起暴跌的事太多的。前一刻还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小子,可能就是靠上了什么关系就一飞冲天成了爷了。
也有可能原本富贵满堂,但一个晚上,就让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在海都,都是极为正常之事。
所以一只耳一个人带一大笔钱在海都,也是很有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