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
刘一夫起床。
他终于明白什么是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了。
倘若他是君王,天天被女人这么伺候,那他也会选择赖床不起来的。
不过,还有正事。
马五家总算是大户。
车,马,是不缺的。
还储备的粮食也是不少,米面粮油堆得是满满的,没有低于七成藏量的。将之带走后,刘一夫一行人又出发了。
这一回,就有很多人在外边了。
整个苦水镇多了很多人,大街小巷都站满了人,在那瞧热闹呢。
李苦水羡慕的看他们。
他知道。
这些人是在等。
等刘一夫他们离去后,好到马五家里搬东西。
至于这宅子嘛,最后应该是归罗家。
果不其然。
刘一夫他们一走,就人群涌动,老百姓们哄叫着像群魔乱舞,冲进了马家宅子,他们撬屋搬窗,抱椅抗桌,甚至花瓶书本,只要像是个玩意儿,连只脚盆子都不放过。
最后剩下的就是一座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的空宅子。罗家会收了这块地皮。
如果卖不掉,就会自己改建一下当别馆住。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李苦水愁眉苦脸。
他难过极了。
张小乙明白他的心思。
他笑了笑,随手摸出一枚银铤子。
“这样是不是好点了?”
“谢谢爷,谢谢爷!”
“哈哈哈哈哈哈……”
李苦水一下皱眉尽去,大笑起来。
这是一枚长条形的银铤子。
大约值十贯,一千钱左右。
这笔钱可比那些瓶瓶罐罐什么的桌椅板凳值钱多了。
正高兴呢,人已经出城了。
李苦水奇道:“等等,我们这是……”
张小乙道:“去三水村啊。”
“什么?三水村?不要啊,我不要去三水村啊!”
三水村,听着是吓人,但其实也是类似月亮沟那样的村子而已。
穷山恶水,自然就有许多吓人的传说。
这个村子,之所以神秘,关键就是不好进出。
三水村在一个偏避的角落里。
村中有一片大大的,把村子周边三分之二都给包围了起来的黑湖塘。
黑湖塘边上多是沼泽地,塘中也有很高很密的芦苇丛。
在塘水之下,水草也是极其的丰富。
这就导致了,船只难进,人也不好下水活动。
一个不好,人就陷入到芦苇丛中,沼泽里,被水草缠绕,自然是要死的。
船也会被芦苇丛困住,进退不得。
那三水村哪来的船?
小船。
大船是没有了。
三水村的船是那种在黑湖塘里打鱼的,所以即便是小船也无所谓,船小好调头,不易被水缠上,反是大船,受力面积大,容易给卡住了出不来。
话不多说。
反正李苦水说了也没用。
众人一行,浩浩荡荡,就来到了三水村的外头。
这是一个渡口。
现在也是荒废了。
只有一条孤伶伶的索道挂河口上。
从这条河口,进入三水村。
这是有索道的情况。
如果没有这条索道,那就对不起了,坐船。
而现在对淯水旁住的人来说,坐船,那是在拿命开玩笑。
索道仍在,那就不用坐船了。
只是……车子就不好进去了。
刘一夫从储物袋子里取出了一批刀剑。
这是他暗藏的备品。
其中有一些是神剑王朝的东西。
这些武器,就交给周秀屏为首的诸女。
这些女子,固然有些什么都不行不会废掉了的,但也有几个女子仍然有一些武功在身的,现在算是重新拾起,不难。
别的不说,就说周秀屏,她虽受辱,但毕竟是受制于人,事实上她的武功很好,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有些名气的。
分发了武器,还不止。
刘一夫暗中把一物藏在此处。
“你们先看行李,别的不说,我的驴无论如何也要给我看好了。”
张小乙哈哈大笑:“说的没错,我们这里,就这头驴子是最珍贵的。”
周秀屏想终是要有人在此看守,就应了下来。
其中。
杨雪雁也留下了来。
毕竟,不可能真的就全相信这些女人。
行走江湖,有一句话永远要记好了。
除非迫不得已,不然永远要防人一手。
人心经不起考验。
错误一次就可能致命。
有杨雪雁留下也算是安了诸女之心,不是被抛下来了。
之后就是进村。
李苦水死活不干。
被张小乙提着后颈衣领子抓进去。
最后只能苦着脸走前头,只消一慢,张小乙就大手在后边推。
这是索道。
绳索结成的桥道,走起来摇摇晃晃的,把李苦水吓得苦汁都要吐出来了。他总是担心自己会从索道上掉下去,或脚下的木板不结实,摔下去,一直提心吊胆的,直到上了岸才惊魂稍定。
长时间没有人进出的三水村,是一片寂寥。
连个看守渡口的人也没有。
进村要绕一片泥沼地走。
走差了人就掉下去。
这也是外人不愿意来的一个原因。
太麻烦了。
要么坐船,但有危险。要么走进来,还是别人的母亲有危险。这么麻烦,谁还愿意进这**子。
话说回来。
既然此村如此麻烦,为什么这村子还有人在坚守呢,村里的人为什么要坚守这座村子呢?
甫一进入,就瞧见了大戏。
村中人集群一起,围着一个神婆在跳大神。
神婆跳大神,这也是有正统的。在旧时叫古祝师,核心要义是培养出一尊可以沟通神灵的巫女,此为祝女。
由祝女做人神间的沟通。
祝女高高在上,除了王就是她。因为她说的话就是神的话。
但此后,就不行了。
毕竟,祝女这一行,战斗力不行。
没有战斗力,很容易被对付。
甚至可以说,普通的凡人想要,都能给收拾了。
虽然祝师一行不行了,但在一些偏远地方仍然是留下了传承。
要真是祝师一脉也就算了,不好真正得罪的。真能得罪也不要得罪,会产生业力。可这明显就是骗子了。
毕竟。
祝师没有丑的。
大多祝师都是年轻,且未婚的女子。试问哪一个神会喜欢丑陋的女子特别是一老太太当自己的代言人呢?
所以这是假的。
这假祝女老神婆当即先下手为强,对刘一夫他们扯叫。嚷得一群愚民围过来就要动手。
他们固执的认为是刘一夫他们一行人等突然出现打乱了,影响了他们对河神的祭祀大礼。
嗯。
就是把一小姑娘丢河里。
用船。
那种,小船。
这三水村别说,还真是有船。并且不止一艘,不然也不会用船来给河神送祭品了。一条黑木小船,还绑了红绸子。瞅着还像样,其实已经通了底,船到河中,就会漏底沉掉。一条小船,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说明,三水村可能穷,但再穷也不差这么一条船。
“外乡人,好大的胆子,也不去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撒野,当我们三水村人死绝了不成!?”
“对马神婆不敬,会触怒河神的,到时会牵连我们的!”
“真是不像话,也没个人看着,怎么就让外乡人在这个时候进村的!?”
“现在怎么办?”
“这肯定影响祭祀了。”
“吉时恐怕已经错过了。”
“不能放过他们!”
“他们打乱我们的祭祀,就用他们祭祀河神!”
“把他们抓起来!”
“抓起来!”
“抓起来!”
一片哄啸。
人群纷涌。
一副想要动手的模样。
有些人已经摸出了随身的小刀。
也有的抽出了带节的木棍。
看起来这村子挺暴躁的。
这样子就是没少开片打架。随身都带着家伙事呢,随时可以掏出大宝贝来干架。
“一群愚民啊。”
“怎么办?”
“这是在逼我们啊,又能怎么办呢?当然是按规矩办。”
李苦水是吓坏了。
他一直怕。
不过,看刘一夫三人面对这些村民并没有害怕,更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反而心下稍定。机灵的他早就明白,这个世道,老老实实的好人只会被欺负得像狗一样。
好像锦天,傻乎乎的跑去替父顶罪。
其实这小事而已,他妈锦氏完全可以摆平的。反而他主动站出来顶罪让他妈下不来台了。这种遇到猪队友的事是真没办法。原因就是锦天有着多余的正义感。
他是真的觉得父亲有罪才要顶罪。
从来不去想老妈的能力是完全可以让他脱罪的。
当然,锦天仍然有正义感。
但现在他已经不那么天真了。
要他现在面对这些村民就束手束脚,不可能了。
反而有张小乙打样,他跟着拔刀。
张小乙。
锦天。
两个猛男。
一起拔刀。
丝毫没有被村民吓住,反而大有一种随时开片的感觉。终于是让这些村民在最初的嚷嚷中渐渐息声。
毕竟他们只是平民。
声音是大了点。
但乡下人嘛。
大爷大妈的,声音大不奇怪。
其实一个个的胆子都怂。
真遇到了敢动真格的,就要好好衡量一下轻重了。
这些村民,典型的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
遇到不买他们账的,嚷几声也就怂了。
人群中一个人这时站出来了。
“哎呀呀,几位,怎么称呼啊?”
“万事司来这里办事,你站出来,你知道万事司吗?嗯!?”
张小乙亮了一下名牌。
有牌的感觉就是爽。
别说,官对民,先天优势。
“万事司?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就知道镇公所,县衙门……”
“我们比它们大,告诉你了,记住喽,走到哪儿,有事没事,都是万事司大,阻挠我们万事司办事,杀光你们都可以。一群贱皮子,屁事不懂,读过书吗?上过学吗?啥也不懂的玩意儿,子不语,回去好好学学。再有这事,让镇公所报到县里,你们这是祭河神,河神怎么你们了?”
张小乙一顿喷,反口就套路问话起来。
三水村莫名其妙祭河神,哪来的东西敢称神啊。
真有也是个阴私野神。
啥也不是的玩意。
干它。
“这个……”
“那个……”
终是一个人说话了。
“把阿水放出来吧。”
又有人说话了。
“让水哥出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