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在南安郡王等待这场未知的救援的时候,在血泊之中,贾赦早就已经踩着锦衣卫的鲜血,乐呵呵地朝着九边走去。
贾敬和牛继宗则是在贾敬的宅邸之中相遇。
“敬哥,现在该是你拿办法的时候了,之前那个计划有一点毒,能换一个吗?”
之前牛继宗是不同意贾敬的方法。
毕竟,贾敬的方法过于毒辣,毒到经过这一次说不定勋贵能有十分之一剩下就不错了,着实是有伤天和。但是,现在,在确认当今对于他们的心思之后,牛继宗也顾不上所谓的有伤天和以及勋贵势力的大量缩减了。当然,能减少一点伤亡就减少一些,如此最好。
只是,就在牛继宗眼巴巴地等着贾敬讲出自己的谋略,谁曾想贾敬只是慢慢悠悠地将自己面前的茶杯拿起来,在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将其中茶水的滋味细细品尝了一下之后,他才平静地将自己手中的茶盏放下。
“我早就已经落子了。”
“你!”牛继宗瞪大自己的眼眸,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家伙的话语,明明之前答应得很好,在他答应之后才会实行计划,但是,现在却完全越过了他,“敬哥,你是真不怕知道事实的勋贵家主将你生撕了!”
贾敬的眼眸之中没有半点因为自己的计划实施所带来的血雨腥风而生出的愧疚,反而是一片坦然:“哪有在知道别人的计划之后,等到别人的计划开始才开始想要反制的,这般愚蠢的事情我可不做。”
“至于那些所谓的勋贵,开玩笑,以那些家伙的脑子,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个计划的指定人是我,毕竟,在他们的眼中,提出并执行这个计划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牛继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是,在下一刻,已经意识到不对的牛继宗皱着眉头看着贾赦,声音微沉:“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在别人眼中将勋贵九成尽灭的计划是我老牛策划并实行的呢?”
贾敬没有回答。但是,在某种意义上,这种沉默比不回答更振聋发聩。
“贾~敬~贾~文~和~”牛继宗从自己的嗓子,从自己的牙齿缝隙之中挤出了这几个字,但是,在看着眼前这个即便是在自己面前都是笑眯眯的家伙,有一种无力感从他的身上散发。
“恩侯居然不会生你的气?”
在这个时候,牛继宗想起了朝堂之上莽夫的代表人物贾赦贾恩侯。那般有仇当场就报的家伙居然没有将他这个贱兮兮的表兄给揍死。
“恩侯?”
“赦弟早就被我坑习惯了,自然就不会跟我这个习惯性流毒的兄长一般见识,当然,这一次,继宗,我可是已经做好了被我弟弟揍的准备,你也提前做好准备。”
念及贾赦,贾敬的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许多。
从小到大跟贾赦的交流都是在被坑了之后那个莽夫用拳头跟贾敬交流兄弟感情,早就将坑贾赦和被揍这个事情之上习惯的贾敬不得不承认,如果按照他的计划实行,自家弟弟的回转是必然的同时,自家弟弟的拳头绝对会在他回来的第一时间烙印在他的脸上。
毕竟,在贾敬计划展开之后,就连他这个计划的制定者都不知道接下来计划会走到何等地步,就连他这个计划规划之人都不知道他那运粮的侄儿的生存之机在何处。
“话说,平日里你都会带着你那个侄儿,今天怎么也没有看到啊!”牛继宗在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们交流的时候少了一个端茶送水的家伙,在左顾右盼寻找贾琏的踪迹的时候,顺嘴说了出来。
但是,牛继宗看到贾敬那平静的眼神,牛继宗打了一个寒颤。
这一日,牛继宗再一次回想起了当年被这个家伙坑的浑身没有一块好皮的日子。
“够狠,够毒!”
“……”
贾敬继续喝茶,只是,莫名地,牛继宗这位在战场之上斩将无算的男人第一次从这个进士之身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作为文官武将结合体的男人,被称为毒狼的勋贵掌权者之一的冷酷和狠辣。
在片刻之后,或许是安慰自己,或许是安慰牛继宗,贾敬才喃喃自语:“我那侄儿在他老爹走的时候已经将他老爹传给他的东西学了一个七七八八,虽然说没有达到我手下那几个京营莽夫的境界,但是,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军队能够留住的。”
但是,越是说,贾敬越是没底。
“呵呵!”拿起一旁准备好的酒杯,从上好的酒壶之中倒出了酒水之后,一口将那灼心的酒液倒入咽喉,在感受着九边所独有的烧刀子的滋味之后,牛继宗在一阵龇牙咧嘴之中吐出了体内的废气,将自己手中的酒杯镶嵌在了桌上,“这一顿揍,我们是逃不掉了。”
在摇摇晃晃之中,牛继宗提溜着酒瓶起身,一边将酒水倒入自己的喉咙,任由酒气冲击自己的心神的同时,一边乐呵呵地看着眼前这个没有半点之前淡定样子的贾敬。
“只是,敬哥儿,我问你,这一次,我们勋贵会有多少实力保存下来?”
“不知。”
“那么,茜香国能拿下来吗?”
“不知。”
“勋贵所持之私兵招募权还在吗?”
“不知!”
……
“什么都不知道,要你何用!”牛继宗满脸怒容,朝着贾敬喷了喷口水,在贾敬皱眉之下,这个男人踉跄了几步,就硬生生撞在了一根柱子之上。
“连你都要欺负我吗?”在醉意的遮掩之下,牛继宗一巴掌拍在了柱子之上,在感到手掌升腾的情况下,他又打着圈看了一眼贾敬,便转身朝着宁国府外走去。
只是,就在刚才牛继宗转身的瞬间,那掩藏在醉意之下,实际是清醒的眼睛已经跟贾敬完成了交流。
那位曾经将勋贵势力发展视为己任的兵部尚书在刚才就已经变回了之前那只是为了家族的存续而奋力拼搏的一等伯。
贾敬的计划,他,牛继宗,在这个时候才真正意义上地同意了——以其他家族的灭亡来换取他们几个家族的延续,对于一个家族的执掌者来说,很赚,赚得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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