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桌子这边,佩妮仔细打量罗南,确定人脸没有问题,例行问道:“你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瑞恩,德州人。你可以叫我大兵瑞恩,以前的战友都这么叫我。”罗南随口问道:“你呢?叫什么?为什么要猎杀钉子怪?”
佩妮面色严肃:“我叫佩妮,洛杉矶人。钉子怪杀了我和我同伴的父亲。”
这理由无可挑剔,因为钉子怪最近灭了太多黑帮和贩子。
罗南微微点头:“我听说过,钉子怪杀了不少人。”
佩妮说道:“我要杀了他报仇!”她继续问:“你当过兵?”
罗南同样有准备:“游骑兵,在阿富汗待了几年。”
佩妮又问:“怎么回来了?听说军队待遇不错。”
罗南继续胡扯:“我从阿富汗部族那里抢了一些值钱的玩意,长官想要拿走大部分,我不乐意,把他揍的躺了几个月。”
美国军队里的龌龊事,不比以色列军队少,佩妮早就有所耳闻。
至于美国大兵的军纪,全世界闻名。
佩妮既是阐述,也是发问:“你近身搏击非常厉害。”
“我祖父和父亲都当过兵,要不是他们,我要上军事法庭。”罗南说出的话,要符合瑞恩得州红脖子的人设:“他们从小就教我,十来岁就训练我,不会干仗不会开枪算什么得州人?我枪法其实也可以。”
他依照从CIA那里收集到的信息继续胡扯:“刚到阿富汗的时候,我表现很出色,参加了五角大楼专门的特训。”
佩妮立即明白,这是参加了美国政府掌握的士兵体系的特训。
一般赏金猎人,不可能知道这些。
前后两次相见,这人性格暴烈,做事直接,出手有马伽术的影子,加上刚刚这些,得州红脖子和前大兵身份,应该错不了。
佩妮还是留了心:“你真叫瑞恩?”
“哈……你真叫佩妮?”罗南摇头笑:“得州人只是做事直接,不喜欢弯弯绕绕,但不是笨蛋。”
佩妮也不需要追根究底,人靠谱能力强,办完事可以尝试吸纳进摩萨德。
如果一般,灭口就是了。
她要了罗南的联系方式:“等我联系你。”
“别拖太久。”罗南指了指廉价快餐:“我快吃不起饭了,你拖的时间太长,我可能接别的任务。”
…………
联邦调查局洛杉矶分局。
办公室里,杰克-威尔斯正在查看昨晚案件的材料,尤其几个死者的资料。
搭档弗兰克从外面快步进来,说道:“好消息!”
杰克问道:“找到钉子怪了?”
弗兰克摇头:“有死者身份的线索,今早局里接到匿名举报,说那些人是摩萨德短剑小组的成员!”
杰克不觉得意外,反而好奇:“谁举报的?”
弗兰克说道:“一个公用电话打进来的,具体是谁未知。”
杰克突然冒出个想法:“你说会不会是钉子怪干的?”
“呃?”弗兰克摸不着头脑:“他不是凶手吗?”
杰克站起来,按照这个思路往下推:“钉子怪惹上摩萨德,一定担心报复,摩萨德敢在洛杉矶动手,不止这些死掉的人,还能随时派人过来支援。短剑小组,我听人说起过,摩萨德精锐特工组成,擅长渗透、策反和刺杀。”
弗兰克明白了杰克的意思:“他利用FBI,牵制摩萨德?让摩萨德不敢肆无忌惮的行事?”
杰克越想越有道理:“这种可能很大!”
美利坚的探员,向来自信:“不说别的,如果我们这边有所行动,甚至不需要行动,只需要给以色列领事馆打个电话,摩萨德会轻易往洛杉矶派遣人手?”
“这钉子怪想的太美了!”弗兰克气得拍了下桌子:“他在洛杉矶四处杀人,给我们造成多大麻烦?我们还没找他算账,他反手就想利用我们!”
杰克却说道:“他成功了。”
弗兰克一时无语。
有个助理探员这时敲门进来,通知两人:“局长叫你们去开会,一号会议室!”
杰克和弗兰克对视一眼,立即明白怎么回事。
果然,会议一开始,泰勒局长就大发雷霆,先训斥手下办事不利,迟迟抓不到钉子怪。
接着怒骂以色列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敢往他的地盘上派间谍和特工,要求FBI洛杉矶分局立即把剩余的摩萨德特工找出来!
会后,泰勒局长亲自往以色列驻洛杉矶领事馆打了电话,期间爆发的怒吼,震的房顶往下落灰。
杰克和弗兰克很清楚,如果是钉子怪举报的,他成功了。
…………
伯班克,一辆出租车停下。
司机打开后备箱,拉宾下车取出吉他盒,来到独栋房屋前,有节奏的敲响房门。
房门从里面打开,佩妮像是欢迎来做的人,笑着说道:“快请进!”
关上房门,佩妮收敛笑容,问拉宾:“路上可有异常?”
拉宾很自信:“没有。”
吉赛尔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过来,介绍:“这是雅各布,这是娜塔莉,这是拉宾。行动出了点意外,被迫激活你们,你们家人安排好了?”
拉宾看眼手表:“已经坐上前往特拉维夫的航班。”
雅各布说道:“人已出发。”
娜塔莉是短剑小组成员,不用担心家人。
“我们的目标是钉子怪,它抢走了以色列的宝贵财产……”吉赛尔大致说了一遍。
因为媒体最近的报道,拉宾看过钉子怪的新闻,这时疑惑:“为什么不调遣新的人手,激活我们,用在这样一个人身上……”
他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确。
吉赛尔说道:“领事馆刚通知耶路撒冷,FBI知道我们的存在,已经打过电话,很快就会发正式文件,耶路撒冷方面非常恼火,我们不会再有支援。”
美国和以色列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
拉宾疑惑:“FBI怎么知道?”
佩妮恨声说道:“据说是钉子怪向FBI举报了我们!”
拉宾和雅各布面面相觑,大家都是见不得光的老鼠,不应该在阴沟里厮杀吗?向美国官方举报是个什么意思?
佩妮得到内线传来的消息时,气得不轻:“钉子怪非常卑鄙,你们遇上他一定要小心。”
吉赛尔说道:“因为这次举报,我们不会有后援!我通过猎人公会悬赏招募了几个人手,到时让他们充当炮灰!”
她看向娜塔莉:“花旗银行那边?”
娜塔莉说道:“我买通了主管保险柜业务的副经理,有人过去他会拖延,立即通知我们。”
吉赛尔对负责后勤支援的娜塔莉说道:“尽快通过各方面找到钉子怪行踪!花旗银行一直没有动静,他还在洛杉矶!”
娜塔莉说道:“我已发动各方面关系。”
吉赛尔又对佩妮说道:“通知招募的人手,去二号地点测试。”
…………
接到佩妮打来的电话,顶着瑞恩马甲的罗南开车赶往洛杉矶卫星城市格伦代尔,来到一家汽车零部件加工厂。
偌大的厂房里面空空荡荡,除了佩妮以外,还有一个女人。
这人身材高挑,体形健美,娇媚的面庞上有深邃立体的五官。
罗南认了出来,这就是吉赛尔!
见到佩妮嘴唇翻动低声说话,他集中精神,侧耳倾听。
“这是瑞恩,擅长近身搏杀,游骑兵出身,上过阿富汗战场,自称枪法也不错。”佩妮明显是在跟高个女人说话:“他不用再考核。”
吉赛尔微微点头。
佩妮又说道:“我认为,他实力超过拉宾、雅各布和娜塔莉。”
罗南听得清楚,短剑小组还有三个成员。
到不着急动手了,毕竟人齐活才叫圆满。
吉赛尔冲罗南喊道:“瑞恩,这边来。”
罗南直接过去,毫无掩饰很直接的打量吉赛尔。
不得不说,这女人腿真长,不去古城蹬三轮车可惜了。
佩妮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吉赛尔。”
罗南顺着佩妮的话胡扯:“就是你说的那个父亲让钉子怪杀死的同伴?”他接着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我说话比较直接。”
吉赛尔面色冷峻:“没关系。”
佩妮打开包,掏出一摞美元,直接扔给罗南:“我们决定雇佣你,这是定金。”
罗南熟练的点钱,标准的贪财鬼模样,点清楚之后收进内兜里,一指佩妮:“我最喜欢你这种大方的老板!你出钱,我做事,多痛快!什么时候去干掉钉子怪,随时给我通知,我随叫随到。”
吉赛尔是以色列国防军出身,看到罗南,仿佛看到了军队里的**。
陆续又有四个人进来,全是身高体壮的男人。
罗南觉悟很高,收了人家的钱,就要跟人站在一块,早早挪到吉赛尔另一边,帮着壮大声势。
“这个任务非常危险,我们需要的是物有所值的精锐人手。”佩妮掏出两摞美元,放在一侧的金属台上:“你们需要接受考核。”
她指了下远处:“看到那边吊着的易拉罐没有?你们站在白线后面,射中易拉罐即可。不擅长射击的,可以展示一下你的绝活,或者近身搏杀方面……”
佩妮看向罗南:“能在他攻击下支撑半分钟即可。”
罗南很有拿钱做事的工具人风范,接话道:“你们要考虑好,我出手从不留情!”
四个人中的黑人光头,突然说道:“何必这么麻烦!”他对另外三人说道:“伙计们,我们虽然不认识,但这是个赚钱的好机会!”
其中有个混血壮汉认识黑人:“罗曼,你想怎么样?”
黑人罗曼去摸腰后的枪:“他们才三个人,还有两个是女人,我们有四个人,干嘛不抢了钱,抓住女人,把她们卖掉?”
吉赛尔不禁看向佩妮。
佩妮很无奈的指了指额头,意思是那个黑人光头脑袋里缺点东西。
瑞恩的人设是得州人,罗南这个时候呸的一声吐了口痰,嘀咕一句:“脑袋没长好的猩猩!”
吉赛尔这一刻对罗南有种认同感。
罗曼不愧是黑叔叔,敢说敢做,说话的同时,摸出枪来,喊道:“别动!把你们的武器扔掉,让我看到你们的手!”
吉赛尔冲罗南使了个眼神。
“要加钱!”
罗南只说了一句,朝黑人冲去。
罗曼抬枪口就要开枪,罗南抢在他手指抠下扳机前,低身翻滚!
砰!砰——
罗曼两枪打空!
罗南已然到了近前,人尚未站起,腿就踹了出去!
旁边的三个人,都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同时夹紧腿!
罗曼手枪落地,眼睛一翻,噗通栽倒!
罗南翻身而起,突然对另外三人动手!
踢裆!
插眼!
锁喉!
另外三个看着很壮实的赏金猎人,各自捂着裤裆、眼睛和喉咙惨叫!
罗南转过身,冲佩妮和吉赛尔摊手:“他们全是菜鸟,帮不上忙,只会拖后腿。我有个建议,你们把准备支付给他们的钱给我,我保证可以出三个人的力!”
吉赛尔不满的斜了佩妮一眼。
佩妮轻声辩解:“时间太短,那些有实力的赏金猎人,不一定得到消息,而且……悬赏有点少。”
吉赛尔没有办法,能调动的资金有限。
但这四个人没必要再考核,实力着实有限。
吉赛尔拿起一摞钱,远远的丢给罗南:“付给你双倍报酬,你要拼命!”
“拿钱办事,这是我的原则!”罗南信誓旦旦:“我们得州人,做事有口皆碑!”
不是得州人就没办法了。
吉赛尔说道:“等电话。”
罗南点头,收好钱往外走。
后面的佩妮等到罗南离开厂房,掏出一把微声手枪,结果掉四人性命。
罗南看似走远了,却一直集中精力倾听厂房里面的动静,听到响屁般的枪声以后,开启灵视,收割灵魂碎片。
三个灵魂碎片+2,一个灵魂碎片+3。
赏金猎人这个群体,真是良莠不齐。
但想想猎狗,真要本事出众,也不会混迹在社会边缘。
每个行业,站在金字塔上端的都是少数。
罗南又听到了吉赛尔与佩妮说话的声音。
“想找出钉子怪,有两个重要线索。”说话的人是吉赛尔:“一是钉子怪喜欢对黑帮和毒贩下手,二是他投掷的钉子。”
她在考虑设陷阱:“能否对外传递假消息,说最近有大宗毒品交易。”
“可以尝试。”佩妮提醒:“钉子怪投掷的是最普通的铁钉。”
吉赛尔却说道:“迄今为止,他投掷了多少出去?他必然要做补充。我们不好查,让犹太商会去查。你让娜塔莉联系犹太商会,我记得他们下面有个五金行业联合会。”
佩妮说道:“我这就给娜塔莉打电话。”
吉赛尔又说道:“提醒娜塔莉,一旦阻拦不住,立即通知美国人,保险柜里面的东西,绝不能落在钉子怪手中!”
佩妮叹口气:“正常情况,还能策划抢劫银行,但上个月,花旗银行让人抢过一次,防卫和安保全部提到了顶级。”
接着,听到佩妮拨打电话,还有两个女人往外走的脚步声。
罗南不再停留,上了破旧的二手车,驾车离开这里。
幸好没有贸贸然去花旗银行。
想要拿到东西,短剑小组是个障碍。
来到安全屋,更换伪装和汽车,辗转回侦探社。
门口便利店老板跟他打招呼:“很难看到你。”
罗南笑着应道:“没办法,这工作就是个辛苦活。”他晃了晃手中提着的相机:“接受的委托不允许我坐着。”
聊了两句,开锁进门,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
犹太商会这个名字,罗南最近听过好几次。
通过互联网搜了下洛杉矶犹太商会,才发现这是个非常大的民间商业组织,完全以犹太裔组成,涉及到各行各业,其成员经营规模有大有小。
大商会之下,还有很多行业联合会,比如吉赛尔提过的五金行业联合会。
看着商业和行业联合会的标志,罗南也在思考。
吉赛尔想给钉子怪下套,那钉子怪是否可以钓鱼?
把洛杉矶的摩萨德特工钓出来,尤其是行动人员,解决后顾之忧。
罗南举报了摩萨德,通过佩妮与吉赛尔的反应看,摩萨德有压力,不敢再往洛杉矶派人增援。
抓住吉赛尔,解决掉她领导的小队。
罗南考虑了一会,找出手机,拨通杰丝的电话,等那边接起,说道:“是我。”
“我这个号,只有你和奶奶知道。”杰丝说完,赶紧解释一句:“我没别的意思。”
罗南问道:“你那边发展的怎么样?”
杰丝不明白罗南意思,只能小心应对:“还可以,我说服了一些人,让他们跟着我打拼。”
罗南转到正题:“你有人手,帮我做一件事。”
杰丝有心拒绝:“我这边刚进入……”话吐出去不到一半,立即自动改口:“我这边没问题。”
罗南说道:“给我提供一份北好莱坞隶属于洛杉矶犹太商会,以及下属五金行业联合会的店铺和仓库的地址,两个组织的标志网上有。”
不算麻烦,杰丝一口应下来:“我这就让人去办,立即就去!”
接着,就听到杰丝急促的脚步声和下达命令的说话声。
杰丝很快又问道:“还有别的事?”
罗南说道:“尽快!”
杰丝那边动作极快,下班之前就把收集到的信息,放在了罗南指定的地方。
罗南回公寓,路上顺便取了资料。
上了楼,发现对门莫迪教授的公寓门开着,有穿着制服的人在里面做技术勘查。
罗南就跟普通人一样,好奇的看了几眼,还问了守在门口的人一句,这才掏钥匙开门。
开门的动静,惊动了杰克-威尔斯,他立即出门过来。
“你好!”杰克-威尔斯态度不错,先出示了证件:“FBI探员,你可以叫我杰克。”
罗南点头,问道:“有事?”
杰克问道:“怎么称呼?”
罗南随手掏出张名片递给他:“马修,一个侦探,你们有外包业务的话,可以找我。”
杰克看了眼名片,指了指对面公寓:“莫迪教授的事你知道了?”
罗南说道:“在报纸上看到的,教授是个好人,我搬来后,帮过我不少。”他叹了口气,语带悲伤:“这个世道,受伤害的总是好人。”
杰克问道:“你们关系很好?”
“还可以,友好相处的邻居。”罗南说的实话:“他还帮我介绍户。”
杰克继续问:“莫迪教授有没有跟特殊人物来往?”
罗南佯装仔细回忆:“我平时没见过教授与人来往,要说特殊,教授喜欢带女人回来,算不算?”
“都是什么女人?”
“酒吧女郎一类的,我不是很清楚。”罗南说道:“我早上出门时,遇到过不少次,人经常换。”
杰克全部记了下来。
罗南了解的其实有限,比如他就没想到,莫迪教授会是个二阶法师!
更没想到,一个二阶法师,毫无反抗就让摩萨德杀死。
没问到太多有用消息,杰克道过谢,返回莫迪教授的公寓。
罗南开门进屋,仔细看杰丝那边收集的信息。
夜色变深,对面早已撤走,罗南从卫生间窗户跳下,辗转来到安全屋,更换墨菲的马甲,前往伯班克,找到了格隆帮派的老巢。
这是以盗窃、贩毒和抢劫为主要业务的黑帮。
钉子怪再度出手!
罗南顺便收割灵魂碎片!、
与以往不同的是,除了惯用的八厘米铁钉,罗南特意使用了十几枚在格隆帮派捡的五厘米旧铁钉。
当天晚上,又赶到北好莱坞,按照杰丝提供的信息,从一家五金超市中,盗窃了几盒八厘米铁钉。
后面的两天,钉子怪持续现身,又搞掉了两个黑帮。
同时将一个黑人贩子,捆在伯班克郊区的一栋房子里面。
罗南顶着墨菲的马甲,或正常购买,或黑夜盗窃,又从北好莱坞搞到不少八厘米铁钉。
如果有专业人士收集相关信息,不难从中分析出一定的活动轨迹,确定钉子怪的隐藏范围。
罗南在等消息,如果吉赛尔那边迟迟没有反应,他会立即撤掉鱼饵,以免把FBI钓上来。
但吉赛尔没有让他多等,佩妮很快打来电话,通知他去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