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渗人的空间里,余潜心急,恁是额头沁了汗。
大黄见此,以为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也不敢深拦。他哆嗦着嘴,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怕对方设了什么陷阱,影响他们的任务。
见他这样,余潜愣了下,便知大黄担心什么。
可他并不打算同大黄多说什么,这毕竟是自己心底里的秘密,任何人和事,都不能令他安心。
遂,他便摇头道:“这得去看看,才能知道。要不,我带一个人去,你留下继续监视。”
大黄如何能叫组长独自涉险,忙道:“不必,这里监视的不过是些嫌疑分子,我还是陪着组长一道的好。”
说完,他也不再劝,直接安排了余下的人手,务必要做到两处都不耽搁。
余潜心里急,根本不与人多话,一见大黄安排完,便领着手下隐匿着行踪,直接往邵家后街杀了过去。
这样的阵仗,远远瞧着,还当又出了什么大事呢。
大黄无奈地瞧着组长那略带点急切的背影,隐隐地他猜到了几分。
邵韵诗并不知道居然有两方人马都在关注着她,正好笑地瞄着喜妹给那婆子塞大钱。
粗使的婆子月钱低,平时也没啥赏钱,今儿突然有了这么个好差事,心里激动得很。
拿过了大钱,她便露着大牙,笑着对邵韵诗道:“大小姐安心,这点子东西我一只手就能拿稳了。”
谁问你拿得动拿不动了喜妹好笑地翻了个白眼,推了她道:“行了,能拿的动最好,走吧。”
邵韵诗已经戴好了香妃色的呢帽。
喜妹最后又看了看小姐头上的帽子,见那网纱能遮住小半边脸,也就安心了几分。
一行仨人出了槐园的后门,又转过了邵家大围墙的东角门,这便出了邵家,只要再转个弯便能看见后街了。
出了邵家,喜妹心里高兴极了。且,她虽比邵韵诗大些,可没邵韵诗沉稳。
跳脱的她,瞧着婆子颠颠地拎着包袱坠在后头,心一急,直接回头,接过婆子手里的一个包袱,问道:“妈妈可认的路”
婆子家并不在后街,摇头道:“不认识。”
见说不认识,喜妹只得叹气,“那行,你就跟在后头吧,不过,你走快些,别跟丢了。”
邵韵诗见她急躁的不像样,拉了她道:“好了,别催三催四的,横竖我们出来的早,走不了一会也就到了。”
其实,虽说竹园巷就在邵家后街,可整个邵家大院又何其大靠着她们俩走,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事。
得亏邵韵诗在苏州常逛园子逛街,不然她怕是不敢提走路了。
这边邵家主仆仨个慢慢地往后街转,那头两方人马也动了。
严荃和黄春生就在邵家,且还是先余潜他们一步行动的,自然是先一步,到了邵家大院后墙转角。
那里正好有一丛竹林,可以藏人。
邵家大院人少景多,尤其东园子这一片,沿着后街的院墙栽了一溜边的竹子,淡竹紫竹斑竹不一而足。
且,因竹子长的茂密,早就垂挂到外头的院墙处了。
故而,这里躲着人,一时还真难叫人发现。
往日,罗丛柏来去也打这里走。
“六顺,你真找好了人”严荃躲了会,见乞丐还没来,不由的质疑道。
六顺心里也打鼓,他今儿这事是赌着气办的,自然没多周全。
可当着少爷,他还没胆子说出来,只耷拉了脸,回道:“定钱都给了,后来又追加了些,想来该来的。”
一听定钱给了,严荃便耐心了几分。
倒是黄春生有些急,问道:“你给了多少钱”
六顺还没回,他就又道:“想来江南这边富庶,乞丐也有高低眼吧”
呀呸!六顺心里骂了声,嘴上略带嘲讽地回道:“一人给了几个大钱,尽够他们买几个大包子了,江南再富庶,他们也还是臭讨饭的。”
其实,几个大钱对乞丐来说,还真不少了,六顺这事办的不离谱。
可黄春生听了,却不以为然,隐有些责怪地道:“说你抠还不承认,怎么就不多给几个在一个,大钱哪里拿得出手,你该给银洋。”
黄春生财大气粗的指责,不说六顺心里不舒坦了,严荃也有些不入耳。
不管怎么说,六顺是自己身边的奴才,好兄弟一再地提及‘抠门’,可不是说他这个当主子的错
好在,眼前有重要的事,严荃只心里微不舒服了下,便放过了。
六顺正偷瞄着少爷,怕他发火,不想正好看见少爷冲着黄春生皱眉。
这下子,他立马舒了口气,神色间也有了些放松和得意。
遂,六顺底气足了,直接没理黄春生这话,冷嗤了声,便暗了眼眸,单等乞丐来了。只要人来了,看他黄春生还有什么脸。
还真没叫六顺白听了黄春生的淡话,余潜派了那个乞丐二,在寒风中,佝偻着先一步到了。
人一到,黄春生便讪讪地住了嘴。
六顺一见了乞丐二,鄙夷地瞄了眼黄春生,便走了过去,将人一拉,到了众人躲藏的地方。
乞丐二人还没到,黄春生和严荃便有些嫌弃地让了让。
乞丐二可是侦查兵出身,别人一个动作,他便了然,不觉鄙夷地暗了眼眸,对他们要行的事,越发地上了些心。
黄春生比严荃急,见了人,当先问道:“你可准备好了若是这事做的好,回头赏钱肯定有。”
他这话,说的恬不知耻,六顺冷哼了声。
乞丐二可不管,装着高兴的样子,猥琐地笑了。
严荃没好友心急,只皱着眉头,往街面上张望了下,“怎么就你一个,另一个呢”
乞丐二是得了组长的令来的,见问,便装着贪婪的样子,嘀咕道:“他没什么用,刚得了钱便买了大包子,吃拉稀了。”
黄春生一听这话,厌恶地眉心一皱,“忒埋汰了,我还当江南这边的乞丐油水多些呢,哪曾想还比不上我们北平的乞丐。”
他这话别说六顺听了不入耳了,就严荃也觉得别扭,更别说乞丐二了。
心里有气的乞丐二恨不能给他一脚,到底任务要紧,他还是压住了气,“这位少爷,我一个人足够了,不就是几个小娘皮吗。”
说完,他还故意猥琐地‘呵呵’乐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