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烨忍不住笑了起来，梁如月连连感慨：“时间过得太快了，我总觉得秦陆还没有长大，居然我都要做奶奶了。”
正说着秦陆，她一眼瞥到秦陆步伐匆匆地过来，就朝着沈佳烨使了个眼色：“瞧瞧，他这脚下跟带了风似的，生怕我对你不好。”
等秦陆入了座，还轻微地有些发喘，方才发生了什么，他不得而知，此时把梁如月要的东西递给她：“妈，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想回房间早点儿休息，明天一早六横还有事儿，我们可能天一亮就得走。”
“明早不准走。”梁如月似笑非笑：“明早沈小姐得陪着我去一个地方，我们已经说好了。”
“妈。”他的语气里难得有一些不耐：“我不知道您今天是怎么了，一点儿都不像您了。您再不喜欢沈佳烨，她也是诚心诚意地来见您，起码的礼貌总得有吧，何必一次次地为难她。”
“秦陆，这人还没过门呢，你就处处帮腔，以后真要嫁给了你，这家里还有我这个当妈的位置？”
沈佳烨别过脸去，已经要被这一对活宝母子给逗得不行了，还得配合着演出，装作受委屈的样子。
“您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觉得烦躁，端起沈佳烨的杯子喝了口水。
梁如月轻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秦陆我问你，如果我跟沈佳烨掉进河里了，你先救谁？”
她这话一出，沈佳烨彻底绷不住了，用手遮住半张脸低着头就笑了出来。秦陆见沈佳烨乐不可支，又见她妈表情也着实别扭，理了理头绪，放下杯子：“好啊你们，该不会趁我不在，联合起来整我的吧？”
沈佳烨对梁如月说：“梁阿姨，我看别再逗他了，回头该生我们的气了。”
“沈佳烨，你的良心去哪里了，居然合着我妈骗我，你知不知道我刚才上楼的时候心里有多担心你，恨不得会瞬间移动一下子回到你身边，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
“啧，秦陆，开个玩笑嘛，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幽默感，一点儿都不像我。还有别对孕妇大喊大叫的，小心动了她的胎气。”
“孕妇，谁是孕妇啊？”
秦陆看看沈佳烨，她指了指自己：“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我。”
“你，你不会……”秦陆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话都说不周全了：“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儿？不对，这又是骗人的吧，你跟我妈存了心今天不让我安生。”
“猪脑子，谁没事儿拿怀孕来骗人？我告诉你啊秦陆，你要做爸爸而我也要做奶奶了。把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收一收，也稍微成熟稳重些。”
“沈佳烨，你真的怀孕了，我的天呐，你掐我一下好不好，跟做梦似的。”
梁如月忍着笑意，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明天我要带她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所以一会儿早点休息，别一惊一乍的，影响宝宝的睡眠。”
直到睡觉前，秦陆都没有缓过来，不时地就伸出手摸一下沈佳烨的肚子，沈佳烨本来都睡着了，又被他给弄醒了，黑暗中拍了他一下：“再吵我就把他踹下去。”
“媳妇儿，我们结婚吧。”
沈佳烨没有回答，也没有睁开眼睛。但她并未睡着，直到此刻，莫说是秦陆了，连她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她想起过去她妈妈说过许多次，女人离了婚就如同世界末日一样的言论，再念及现在自身的处境，一种莫大的幸福朝着自己涌了过来。
幸好她没有向所谓的现实妥协，在苦海里持续挣扎，如果当初没有果敢地走出那一步，又凭什么得到现在的幸福。
她翻了个身，满足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杭州的风并没有小很多，梁如月特意推掉了行程陪他们去医院，看着街道上子在风中飞扬的旗帜，忍不住说：“杭州还不是临海，风都这么大了，这要是你们回六横，天气一准儿更不好。沈佳烨，我看不然你跟我回北京去，一个孕妇在现场做驻外设计，太辛苦了。”
“梁阿姨，我是土建分管设计师，这个项目已经完成了大半，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如果中途走了，我一定会有遗憾的。何况我现在才刚怀孕，各方面的身体素质都很正常，您就放心吧。”
梁如月并不想让她为难，但仍问了一句：“做完了现在这个项目，接下来还要去下一个项目吗，那岂不是一直都在外地待着，以后孩子出生了，也不太方便吧。”
“我已经跟院里提出请求，今年内准备转岗，不需要做驻外设计了。”
秦陆听了这话暗暗吃惊：“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是我想了许久才决定的。”
秦陆见他妈颇为赞成，也就没说什么。到了医院里，医生确诊是怀孕了，又做了全身检查，沈佳烨的身体状况很好，医生叮嘱了她几句，秦陆在边上听着，还拿出小本子做笔记，格外认真。
因为项目还有事，从医院出来他们就回去了。等上了车，秦陆倒一反常态的冷静了下来：“你真的决定转岗？”
“对。”
“我知道你很热爱这一行，不后悔吗？如果是为了我，我还特过意不去的。”
“面对这样的事情，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定相同。比如换做顾唯，以我对她的了解，无论是谁都不能改变她的决心，但对我来说，相较于事业，我更想选择家庭。这本身没有任何是非对错可言，站的角度不同而已，秦陆，我想我比自己以为的更喜欢你，也因为失去过一次，更想要珍惜现在的感情。何况我并没有完全离开这一行，每个岗位都需要人，在哪里，只要能出力就是好的。”
“沈佳烨，谢谢你。我们结婚吧。”他又说了一次：“我知道自己看起来不靠谱，年纪小，又还是个学生，你跟我在一起，一定也承受了许多压力。虽然平日里我很喜欢同你讲肉麻的漂亮话，但现在我是发自内心地想对你说，不管我是贫穷还是富贵，我都会对你好，因为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我爱你。”
她的手轻轻覆盖在他的手面上，声音很轻，却柔中有力：“好，秦陆，我愿意嫁给你。”
眼看着就要上高速，秦陆的方向盘一调转，在路口调了个头，往反方向开。沈佳烨疑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走错路了，前面就是高速口了。”
“没走错，我现在迫不及待地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买钻戒。”
沈佳烨哭笑不得，但秦陆已经哼着小曲儿带她回到了市中心，把车径直往商场的车库开。
到了店里，导购热情地招呼他们：“两位，是买结婚用的对戒吗？”
“不是，是买求婚用的戒指。”
导购的笑容有些尴尬：“原来您跟身边的美女不是情侣啊。”
“怎么不是情侣了，她就是我女朋友啊。”
“带女朋友来买求婚用的戒指，倒是很少见。”
秦陆笑了笑，指了指柜台中央的一枚戒指：“这个拿出来给她试试。”
沈佳烨对珠宝没有概念，只觉得钻太大太闪了：“这会不会太浮夸了？”
“不会，你回去以后就每天戴着，正好可以顺便刺激一下顾唯和我哥，连我这个表弟都要结婚做爸爸了，看他们还能不能继续做佛系情侣。”
沈佳烨把戒指戴在手上，大小十分合适，秦陆把卡放在柜台：“给她直接戴着，不需要包了，买单。”
导购目瞪口呆：“先生，您这就算求婚了？”
秦陆恍然大悟，又咳了一声，从沈佳烨手指上把戒指取了下来，单膝跪地对她说：“媳妇儿，虽然你刚才已经答应我了，我还是得再说一次，嫁给我吧。”
沈佳烨伸出手，他慢慢地，郑重地替她把戒指戴好，沈佳烨低着头，眼里已经凝结了一层眼泪。
……
顾唯已经朝沈佳烨的手看了第十次。
沈佳烨终于忍不住朝她挥挥手：“顾小姐，你到底是在看图纸还是在看我？”
“谁看你了，自恋。我是看这戒指，你说这么大一颗，得多少钱啊？”
“不知道，但秦陆刚才特委屈地跟我说，刷完卡他全身上下的余额还剩五百二。”
“沈佳烨，你也太不厚道了，戴这么大颗钻在我面前晃悠就得了，连晒个卡里余额都不忘记秀恩爱，还五百二，五二零就五二零呗，谁还没人爱咋地。”
沈佳烨嘿嘿一笑：“怎么了，羡慕啊，那让你家梁总也给你买啊。他可比秦陆有钱多了，整个珠宝店都能买下来送给你。”
“谁稀罕。”
“不稀罕你一直看我的戒指干嘛，口是心非。”
“你怎么动作那么快，一声不吭地就把家长给见了，也幸好秦陆他妈待见你。不对啊沈佳烨，你妈知道你们的事儿没有？”
沈佳烨一拍脑袋：“糟了，我光顾着自个儿高兴，把我爸妈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