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只大手穿过云层而来,猛的朝苏月仙拍下。
有一方印章,化作百倍山岳,带着要粉碎世间的气魄压下。
而后又有一把飞剑自九天外斩落,好似要将世间的一切荡尽。
这三者之气息与在场的至尊尽皆不同,显然已经到了另一个层次。
道君!
至尊立宏愿合道,方可成道君。
世间人皆在求道,而道君不同。
道君所立之处,即为大道之所在。
只是因道君被天道视为饕餮窃贼,每百年便会有天劫降临,且只会一次比一次危险,一次比一次难抗。
至八千年之天劫,几乎是必死之劫,避无可避,天涯海角,亦是有天劫而至。
再者帝路大开之时,天地大道才是真正的鼎盛之际。
故而至尊们其实并不愿意踏入道君之境,大多会选择压制境界,待得帝路前夕之时,方才合道,跻身道君境界。
相对来说,在帝路未现之时,天地间天资最好的那一批人是至尊,而不是道君。
成道君者,大抵是自认为没有机会登临帝位之人。
这种人其实是极少数,毕竟成就至尊之位者,哪个不觉得自己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
众人一路与同辈天骄争锋,尽皆号为少年至尊,最终同辈天骄死尽,真正成至尊的,也唯有自己而已。
这般血路走过来的至尊人物,又如何会先行入道君,自行放弃登临帝路的机会。
只不过道君毕竟是帝路未现时的战力,像七大圣地这般亘古长存的势力,不可能没有一位道君坐镇。
而成道君者,大抵是各自圣地这一代至尊之中,境界实力最差之人,被认定为上一任道君的接班之人。
“三千年前放你一条生路,竟半点不定珍惜。”
九天之外,有老者高声而语,声音古老,好似自荒古年代传来。
“上天有好生之德,又何必自寻死路。”
又有一道极为洪亮的声音说道,那声音好似万年古庙里钟声响起一般,令天地间都有此声音在不断回荡。
“何必与她多言,此番无需镇压,直接将之神魂肉身磨灭,使之永不超生。”
九天之外,又响起一道阴冷至极的声音,令得天地之间好似有寒风凛冽吹过,令至尊亦是升起寒意。
苏月仙横剑格挡,却亦是直坠入大地之中,使得大地崩碎。
她自深坑之中起身,依旧持剑而立。
“说的好听,若是旁人听着,真以为你们是什么仁义之人。”
“不过是些苟且于世的窃贼而已,比天底下所有人都要怕死。”
苏月仙讥讽道。
她原先是不愿多做口舌之争的,但是在与秦长乐以及陆尘的耳濡目染之下,这般阵前讥讽挑衅之语,倒是用的越发熟练。
三千年前,苏月仙一人一剑,杀的东域人仰马翻,血流成河,使得东域至尊只能唤出那些千年不现世的老妖怪镇压苏月仙。
之所以是镇压,而非是击杀,也是因为这些道君一个比一个怕死,没有一人愿意亲身与苏月仙生死相搏,只能是各自施展手段,将之镇压封禁于铜棺之中,流放于虚无之地。
三千年过去,这些道君虽在放着狠话,但实则依旧和三千年前一般,并不敢亲身临此,害怕苏月仙临死反扑,与自己以命换命。
虽亲身未至,然道君之威,依旧是令天地黯然失色。
原先一人压制九位至尊的苏月仙也有些难以抗衡,嘴角鲜血流出,心海之处大道伤痕翻涌。
她面色不免,束发的玉簪自行落地,长发散披,三千青丝一瞬之间,化作白发。
魔道气息汹涌澎湃,令天地间的道君威压尽数消散。
在场的诸位至尊皆是面面相觑,恍惚间,他们好像又见得三千年前那个手上染血无数的女子魔尊。
众人之中,真天至尊更是道心隐隐晃动,好似将要坠入深潭一般。
他此生最恨魔教中人,可恨的是,当整个东域最大的魔头站在自己面前之时,自己竟然生出了拔剑的恐惧感。
苏月仙满头白发,眸子之中血红之色翻涌,藏着万千古老而又极为繁杂的符文。
她脸上的神色陌然,无喜亦无悲。
三千年后,魔尊重临世间。
云端之中,由道君招致的乌云四散开来,只见得寒月高悬于天之上,月光洒落,映照在女子脸颊。
她未有任何言语,不再像先前那般出言讥讽些什么。
但越是这般,众人心中便越是惊惧。
三千年前的那个女魔头就是这般,一言不发,只知挥剑杀人。
苏月仙一跃而起,在那轮月华的照耀下,火红色的剑光肆意而出,一瞬之间,贯穿了最前方的一位至尊。
其身影跃动,至其身前,手穿过其胸膛,掏心掏肺。
而后又如垃圾一般的随手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