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超,你出来一下!”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建超攥拳起身,走在教室的过道里,他无比愤恨地看着刚才,出去谈话的班干部们。他最恨的是大江,因为大江不怕他,出卖他的可能性也最大。
江斌带着建超,一边朝操场的方向走,一边禁不住笑道:“奇怪了,都说你宋建超这段时间特别老实,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建超,是不是威胁同学了?”
建超一愣,他王大江竟然没借机报复自己?这不可能啊!那狗曰的什么货,他是最清楚的!
江斌背手转过身,继续朝建超笑道:“不少人跟我反映,说你还及时制止了一些同学逃课,维护了班级纪律。你这小子,老师不在,你竟然一下子长大了!超儿,老师得重新认识你了,原来你在班里,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老师,我……”建超哑然,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些班里的同学,竟然这样夸耀他;一时间竟无地自容,脸火辣辣地发烫。
其实哪有人这么说啊?王大江等人,早把这些天,建超犯下的种种恶行,跟班主任数落了个遍。他们恨不得学校,立刻开除这个害群之马。
可江斌依然用善意的谎言,想让建超在班里,获得一种认同感、存在感。对于青少年的思想教育,绝不能靠强权打压,疏导、认同、荣誉,往往更能使一个孩子,浪子回头。
“有句话说得好:你有使用暴力的能力,也有选择善良的权利。”江斌按住建超的肩膀,用力拍着说:“超儿,你现在有点儿意思!像那个小说里的‘令狐冲’,还有点像那个什么清扬……”
“风清扬!”建超脱口而出,并激动道:“老师,你也看小说?”
“大学的时候看,那会儿时间充足,一天就几节课。”江斌耐心地搂着建超,继续又道:“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还真成了隐士高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技惊四座。建超,谢谢你!没有你,咱班可能真就乱套了。”
面对老师汹涌如潮的夸赞,建超羞愧难当!他明明是破坏者、捣乱者,结果却被同学夸成了规则的守护者。其实大江才是守护者,突然间,他似乎有些明白,自己与大江渐行渐远的原因了。
时间转眼又是一周,高原迎来了两个好消息。
第一,他的脚伤好了,能穿鞋下地了。第二,母亲出院了,虽说走路还得扶腰,还需吃药休养,但在家里干些轻快的活儿,已无大碍。
大江的母亲林清美,也开始找人,在高原家的院子里,搭起了遮雨的棚子。高原和大江,更是把两家布满灰尘的缝纫机,给擦得油光锃亮,并搬到了棚子里,用作缝制鱼笼的设备。
这就是高王庄第一家,与外部市场接轨的手工作坊。也可以称之为,高王庄走向市场经济的起点。
小院里,这两位农村妇女和两个孩子,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这一行为,已经开始给高王庄村民,进行经济发展的启蒙了。这也为高原和大江,未来带领高王庄走集体经济发展道路,奠定了坚实的思想基础。
仿佛是偶然,一切又是必然。当时代发展的车轮滚滚向前,总有那么一些幸运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中,搭上时代发展的快车。
反观江斌,他真的准备要大干一场了!理想的火焰,烧得他夜不能寐,激荡的血液,使他浑身有着用不完的精力。连续一周,他利用深夜的时间,把整套数学辅导教材吃透,两只大眼睛,却依然炯炯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