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江,我们明明是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背叛我,甚至与我针锋相对?!建超想不明白,甚至恨得要命,以至于跑到无人处,他泪如泉涌。
那种孤独的感觉,再一次席卷全身;他甚至冷得有些哆嗦,脑袋也跟着一阵阵犯晕。但他知道越是孤独,就越要学会坚强,擦干泪水,生活依然还要继续。
回到了母亲开的麻将馆,建超很想如儿时那样,趴在母亲腿边,让母亲轻抚着自己的头发,安静地睡一觉。
可麻将馆里乌烟瘴气,三教九流操着各种脏话,母亲更是忙前忙后,伺候不过来。
这就是建超的生活环境,也是他极为厌烦的场所。自打这麻将馆开起来,母亲便很少再顾及他了。
“建超,你干爹来了,赶紧过去打个招呼。再晚会儿,你干爹带咱去饭店吃好的。”母亲百忙之中转头,朝他嘱咐了一句。
“艹!”建超黑着脸,狠狠唾骂了一句,便将书包一扔,从麻将馆的后门跑了出去。
麻将馆的后面,曾是一家国营面粉厂,也是建超唯一的心灵港湾。
他从断壁残垣处跳进去,来到宽阔的厂房里,闭上眼,张开胳膊,他似乎还能感受到,父亲残存的气息。
多年以前,他爸妈就是这家面粉厂的职工,他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父亲常带他来面粉厂里玩儿,逢人就夸自己的儿子懂事。
可后来一场生产事故,夺走了父亲的性命,就在他脚下的这座厂房里。第二年面粉厂也倒闭了,厂里的抚恤金发不出来,后来镇领导出面解决,赔了前边那间门面房。
母亲不会做生意,后来靠着舅舅帮忙,干起了麻将馆。
可来这种地方打麻将的,又岂是本分的好人?
赖账、闹事、打架,甚至占母亲便宜,馆子差点儿就干不下去了。
后来那个男人来了,他十分有威望。看着这孤儿寡母不容易,他不仅罩下了这馆子,还常带人过来消费,麻将馆自此生意兴隆。
只是一来二回,那男人便与母亲勾搭到了一起。起初建超还挺高兴,有个这么厉害的后爸,自己也算有了依靠。
可谁知那男人有家庭,母亲最多算个姘头。建超就是在这种畸形的生活里,默默地成长着。而那个男人,就是他所谓的“干爹”。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建超绝不会麻烦那个男人,他恨那个所谓的“干爹”,他配不上自己的母亲。
一想到这些,建超心里就拧巴的厉害,唯有来到这间厂房,他的心才能缓缓平静下来。那些从窗外吹来的风,轻轻拂过他的额头、他的脸颊、他的身体,就如父亲的抚慰,使他在扭曲的环境里,获得一丝的安宁。
可当睁开眼,再次回归现实,他的心依旧痛!他想不明白,大江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冷漠,甚至大打出手?他们可是最好的哥们儿啊?!
他多么希望父亲还活着,能给他一丝指引,哪怕一丝安慰也行。
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还是他,世界还是这个世界,迷惘和绝望,依旧萦绕在心头。
“小超,干爹可不是粗心的人。”不知何时,一个40岁出头,一身灰色长衫,文质彬彬的男人,出现在了厂房里。他就是建超的干爹文龙,手里盘着两颗“玉丸子”,没有传闻中的杀伐狠厉,倒像个文化人。
“一进馆子,我就看你满脸委屈,说吧,谁欺负咱家小霸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