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到程夕的声音在下面响起,房内的陆家众人感觉头皮都震了一震,还是陆沉明先回过神来,刷地拉开窗帘,对着程夕就又是放开了的一嗓子:“你还要说什么?我都祝你幸福了,可是你干嘛要攀上我哥啊!讨厌!”
嚎着嚎着,就哭起来了,一抹眼泪,唰又拉上了窗帘,扑到床上扯起被子把自己埋了起来。
程夕:……
她发誓,她真的什么都没做!
她很真诚地望着楼上,这一次,陆沉舟出现在了窗面前,他看着她,淡淡地说:“上来吧。”
程夕便抱着猫猫赶紧回去,保姆显然也听到了刚刚陆沉明的那一声吼,见她过来,忙不迭地伸出手:“把多恩给我吧。”
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了。
程夕也顾不得她,将猫递给她,拍拍身上的猫毛,转去了楼上。
不得不说,陆家挺大的,刚刚慢悠悠走过来时还不觉得,这会儿急着回去,就感觉自己好像走了好长好长一段路一样。
程夕倒是没有多着急,可也觉得有些麻烦,她很肯定自己和陆沉明没有过任何过份的接触,他会觉得她勾引他,只可能是单相思引发的癔症。这种因为单相思而出现精神问题的患者她也见过,其中最病态的一种是,单相思者执拗地追随对方的脚步,甚至从两人偶尔的接触中幻想双方是两情相悦,进而在发现对方有男友或者老公时产生被背叛感,心理过于偏激者甚至会酿成血案。
单相思者多数性格孤僻、情绪低沉,同时不擅于处理周边的人际关系,从而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单恋对象上,而陆沉明恰好也是性格相当内向中的一员……一瞬间,程夕已经想象出了好几种预后方案,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她上楼找到陆沉明的房间,他还真的拿出了两人“相恋”的证据。
很多很多的聊天记录,被他像是保存宝贝似的加密保存在手机上,这其中还有程夕的照片,背景无一例外都是在程妈家甚至是程夕家里,甚至有一张还是她穿着白大褂在医院里照的!
程夕几乎不会在任何社交媒体上放自己的照片,所以能有这些只能是私下传阅的。
这时候她也特别想嚎一句:什么时候的事,为毛她什么都不知道?
看一眼把手机交出来就又躲进被子里装驼鸟的陆沉明,程夕问:“这些聊天记录,我能看看吗?”
没反应。
陆爷爷陆奶奶看到这些东西,顿觉心力交瘁,默默地站在一边不出声。
只陆沉舟就走到床边,俯身在被子上捅了捅:“出来,解锁,如果是真的,我把她还给你。”
程夕:……
哪怕知道陆沉舟不是一般人,可听到他这么说,她还是心凉了凉。深吸一口气,这句话,她只能装作没听到。
陆沉明犹豫了会,还真就钻出来,先用红得像兔子眼一样的眼睛看了看她,然后低着头默默地从程夕手里拿过手机,再默默地解了密,然后默默地把手机递还给她,再顺便偷看她一眼,像是受惊的兔子似的,又蹦回被子里去了。
程夕:……
真的,她现在十分好奇,陆家人到底是怎么养出性格这么极端的两兄弟的?
陆沉明手机里的这个文件夹内容很多,但是一目了然,十分清晰——他是真的用了心的,所有聊天记录全都按日期分好了类。
这一点,倒有些像陆沉舟了,整整齐齐,条理分明。
文件标注日期最近的是今年2月过年的时候,最远的则到了四年前的2月了。四年前,程夕正在蔡懿门下读博,陆沉明长相和性格都很有特点,程夕可以肯定,当时她并没有见过他。
一边想,程夕一边点开了第一份聊天记录,她本来是气定神闲的,可是当看到上面的聊天记录后,她脸色一下就白了。
陆沉舟的聊天记录是从聊天软件上直接复制下来的,所以其中不但有确切的时间,还保留了双方的ID。
两个ID,一个叫“笑傲由人”,一个叫“Icey”。
程夕唯一用过“Icey”这个名字,是在一款近几年十分大火的“末世逃生”游戏里,她注册的那天正好下雪,于是就给自己取了“Icey”这个名字。
她在“末世逃生”里加的第一个陌生好友,就是“笑傲由人”,两人是在一场遭遇战里遇到的,程夕觉得他技术很好,他也觉得程夕很会打,两人战后便互加了好友。
她完全没想到,在游戏里看起来挺活泼可爱的“笑傲由人”,现实里居然是害羞内向到极点了的陆沉明……差别太大,简直无从想象起!
聊天记录显示两人一开始的交谈真是乏善可陈,无非是互夸对方游戏玩得好,然后偶尔会问一声:“今天有空吗?组队挑个战去。”
程夕一直翻了好多天,内容都是这样的,程夕这时候也想起来了,她当时玩这游戏一直玩到五月,那时候因为毕业季,实在太忙太忙,她就戒掉了游戏。
再之后,这游戏她就从来没玩过,倒是后来陆沉明有段时间闲得无聊,要她带他玩帮他升级,程夕没空,她嫌麻烦就直接把自己的号给了他。
想到这里,程夕基本能猜到后面发生什么事了,果然,一开始,接手了她号的程阳对“笑傲由人”还爱搭不理的,直到有一天,“笑傲由人”告诉他他姓陆,两人的聊天记录乍然就多了。
程夕的脸色一下变了。
陆沉舟一直安静地看着她,见她面色突变——哪怕只是很细微的变化,他还是察觉到了,不由得挑了挑眉,唇角也紧紧抿了起来。
程夕又看了一会,忽然收起手机,问:“对不起,可能这个要求有些冒昧,但是小明,这些记录能发给我吗?”
程夕低头看这些东西的时候,陆家其余三人就看着她,这会她这样,忍不住升起一丝希望,陆奶奶颤微微地问:“是假的……对不对?”
程夕没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抱歉地看了她一眼,说:“对不起,我现在暂时还不能说什么,但是请您相信,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您一个解释的。”然后她看望向被窝,声音柔和地说,“小明,给我点时间和你解释,可以吗?”
被子里人沉默了会,终于还是闷闷地应了一声,“嗯。”他说,“你和我哥说清楚,我……我就原谅你。”
程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