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他胸口,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不由得微微屏息。手上却并不停,一直逗着他,“陆沉舟,你敢笑得再开心一点吗?”
她不知道他是哪里戳中了他的笑点,因为她一点也不觉得这事好笑,可是看他这么开心,她竟然……都不想和他计较了。
陆沉舟抓下她的手,翻了个身,又笑了很久,程夕双手都被他压制着,只能无力地任他笑。
到最后,她什么动作都没有了,就那么静静地感受着他的开心。
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她看到他连眸子里都盛满了笑意。他眉眼一向是稍嫌冷淡凌厉的,这会儿,却像是寒霜遍布的枝头,悄悄地打出了一个花苞,有一种不动声色的生动与媚意。
程夕忍不住勾下他的头,吻了吻他。陆沉舟向来不错过任何机会,马上反扣住她的头,甚至都不管两人才醒还没洗漱,自此加深了这个吻。
休息了一晚上,陆先生神清气爽体力又是大好,程夕感觉到不对劲,想挣却没挣脱。
程夕大叫“我还要上班!”
没理她,陆沉舟在她耳边说“程夕,你怎么那么笨。”
声音仍然带着笑意的。
程夕无语地推了他一把“亲,这个时候人家都是说我爱你的啊亲!”
他就又笑了起来,程夕看着他那带笑的眉眼,忍不住问“有那么高兴吗?”
他点头。
“好吧,”程夕看着他,轻轻按着他的嘴角,“你笑起来太迷人了,以后但凡多笑一点,”她凑近去,“我大概就只能做个昏君,任你予取予求啦。”
陆沉舟微微挑眉“真的?”
程夕点头,说“陆先生,以后开心了就记得笑出来,你那么帅,都是本钱呢。”
她说得很认真,是因为她真的希望他能多笑一点,不,是能学着更多地释放他自己的情绪,开心就大笑,难过就哭一哭,会释放情绪,他也才能更好地懂得人生的喜怒哀乐,爱恨忧惧。
情感冷漠症,说到底,是他把他自已的情绪都锁住了,无所谓爱恨,也就无所谓悲喜。
陆沉舟再次问她“真的能予取予求吗?”
程夕说“当然。”
陆沉舟就说“那你今天别上班了,”
程夕……脸疼!
她看着他“那你笑一个。”
陆沉舟就笑,程夕忽地一巴掌盖住他,“笑得太假。”手一撑,从他怀里缩出来,麻溜地捡了衣服裹着跑了。
身后陆沉舟望着她狼狈逃跑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
鉴于陆先生的心思,程夕洗漱好后连早餐都没吃——当然也是因为要迟到了,匆匆忙忙赶去了医院。只她再赶都还是迟了一点点,到医院的时候大家都到了,那会儿早上班,所有人都还聚在大办公室里,看到她来,齐刷刷地望过来。
程夕:……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颤微微地问。
“咳,刚有人打电话过来,我们正准备去接个病人。”曾兴率先开口。
程夕“哦”了一声,抬脚想要进去,另一个医生笑嘻嘻地开口:“程医生昨晚没睡好呀,眼袋都出来了。”
“丝巾也围上了哦,今天的最高温度是33度,程医生你确定这样不会太热吗?”
“放心,小别胜新婚嘛,我们不会笑你的。”
然而事实上,这帮家伙一直都在取笑她,连护士长看到她都忍笑故作关切地问:“你还撑得住吗?”
她那帮学生更过份,见面就给她送了一只好大的甲鱼,说:“老师,给你补补身,是母的哦,最补哒!”
程夕:o(╯□╰)o
好想把陆沉舟拖过来扁一顿怎么办?
同事她奈何不了,对付这帮学生她还是有办法的,甲鱼笑纳了,至于其他,程夕笑眯眯地说:“这段时间你们也已经了解好几种心理疾病了,看在甲鱼的份上,我比较仁慈,就选你们最了解的一种,写一个详细的病例观察报告过来,不低于五千字哦,低于五千字或者报告华而不实,实习报告会很难看哦。”
众学生:……
看着他们一个个面现菜色,程夕总算是出了一口气,昂首挺胸继续做她的事去了。
给病人做完心理辅导出来,发现整个科室都有些躁动,护士长正安排腾出一间封闭式病房,其他所有人都有种严阵以待的感觉,程夕忙问:“怎么了?”
护士长还没说话,她旁边的一个小护士有些心慌慌地说:“曾医生他们这次带回来的病人是个艾滋病感染者,而且攻击性还超强,这不坑爹吗?有精神病就算了,还有艾滋,想想就吓人啦!”
护士长拦住她:“别废话,赶紧该准备准备。”然而她也是有些无奈的,凑到程夕身边,说,“前方消息,该病人最喜欢在闹市区抱着人玩舌吻,据说已有不少人觉得占便宜后发现被坑,已经要疯了。”
程夕:……
“这还真是个悲剧。”她说。当时她也没有做更多的联想,只是想到多少有点不自在而已。
病人很快到来,程夕刚开始都没有认出她就是龚恒谨,因为入院时的她穿了一条黑色的裙子,头发凌乱,妆容很浓,嘴上戴了一个又大又厚的口罩,双手被缚,是被捆在单架上送进来的。
她带着学生站在一边观察,还指导他们从病人的表现来作初判,忽然就听到曾兴的叫声:“龚恒谨的家属,到这边来办一下手续。”
她这才吃惊地看过去,发现无论如何,她都没有办法把那个被捆在单架上奋力挣扎的病人和当初在沈唯婚礼上娇俏柔美的龚恒谨联系起来。
她甚至都没法想象,眼前这个人,就是不久前守在她家门口,看起来就像是白莲花一般楚楚可怜的龚恒谨。